早上喝的稀饭，吃的馒头，就的咸菜，再加上一个水煮蛋。那味道，真心不咋滴。

吃饭完，李俏俏回房间睡觉。

张良伟身上伤多，怕被碰着，所以夫妻俩早就分床睡了。

十平米大的卧室，贴着两面墙，放了两张小床，张良伟、贾明芳一人一张。

张老太平时就睡在堂屋，贾明芳值夜班的时候，她会到屋里睡，防止张良伟夜里有事叫她她再听不见。

李俏俏进屋的时候，张良伟已经醒了。

夏天，卧室里只有一台摇头扇，张良伟躺在床上不好动弹，早就被热得不行了。

“一会儿把鸡蛋吃了，我睡一觉，中午起来帮你擦身子。”李俏俏嘱咐道。她不觉得这有什么，这么多年下来，她什么没干过，就当自己是贾明芳请的护工好了。

“你睡你的，不用管我。”张良伟知道她辛苦，想让她多睡一会儿。

说话间，张老太端着碗进来，见李俏俏已经躺下了，她悄声的，没有说话。

李俏俏却猛地爬起来，帮着张老太把张良伟扶起来靠墙坐好。太久没照顾人，差点忘了这茬。

“赶紧睡吧，吃过饭我还要再坐一会儿，总那么躺着，腰疼。”张良伟催促道。

李俏俏这才安心睡下。

中午，李俏俏是被一阵欢呼声吵醒的，好像是张晓峰和张晓川在对答案。

两人考的还不错，张老太跟着高兴，三人的嗓门不自觉的就大了点。

李俏俏看向旁边，发现张良伟脸上也洋溢着欣慰的笑容。可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化不开的苦涩。

李俏俏怕他钻牛角尖，赶紧出声打断他的思绪，“几点了？可还到饭点了？”

张良伟望向对面墙上的时钟，“才10点半，你再睡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不睡了，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李俏俏摇头，“我去冲个澡，昨晚开炉子了，身上一股味儿。”日常说话还是要含蓄点的，不好张口闭口“烧了几具尸体”。

干他们这行的，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怎么的，总觉得自己身上沾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腐臭味。

李俏俏端着盆出去，堂屋里的祖孙仨正笑得高兴呢，见她出来，气氛不减，但李俏俏却非常敏锐地捕捉到张晓川眼中的一丝嫌弃。

张晓峰和张晓川虽然是双胞胎，但张晓川的左脸颊上长了一颗泪痣，李俏俏一眼就分辨出这兄弟俩谁是谁。

“妈，我烧点水，晚点我来做饭。”

“哎，好，晓峰晓川这正对答案呢，刚算了分数，一本线稳稳的。”张老太高兴极了，老脸皱成一朵菊花，李俏俏怀疑她根本没听见自己说啥。

“嗯，知道了，我去洗澡，洗好了给他爹擦擦。”李俏俏表现的很平淡。

“啊，哦，好，”张老太被她的反应整的有点懵，见李俏俏端着盆进了厨房，一脸纳闷地问两个孙子，“你妈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张晓峰一向少言寡语。

“谁知道呢，不过在火葬场工作，想天天高高兴兴的也不容易。”张晓川阴阳怪气道。

张老太没听出来，只沉沉的叹了口气，“你妈太难了，你们懂事点，别惹她生气。”

李俏俏在厨房听着外面祖孙三人的对话，心想，这叉烧儿子果然欠收拾。

心里这么想着，她掏出手机，给张晓慧打了电话，“晓慧，晚上跟刚子过来吃饭。”

张老太耳尖的听见了，麻溜过来阻止，“吃什么吃，家里没米了。”张老太什么都好，就是重男轻女很烦人。

李俏俏捂着话筒，耐着性子解释，“我找他们有事。”

“找他们能有什么事？”张老太一脸狐疑，丫头片子一个，到处给人送货，一点出息都没有。

“晓峰和晓川学费的事。”李俏俏没有直说，而是兜了一圈。

果然，被李俏俏抓到命脉的张老太不吱声了。只要是为了她的乖孙，别说把张晓慧喊来吃一顿饭，就是吃一年都没得问题！

“晓慧，来吃，奶给你烧～”

李俏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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