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草明白了,她笑:“要不然,咱们以茶代酒,行茶令?要么打双陆?我跟螺儿都会,我们来教你们。”
阿宝倏地立起来,道:“大家伙就聚在一处罢,等前头拿着贼再散,我累了,要到里头歇一歇。”说着冲戥子使了个眼色。
裴观搂着她,唇贴着的她耳。二人贴得这么近,她全神贯注,他却心猿意马,呼吸不由得便重了一声。
越是此时,越该加强巡防,这回闹贼,裴五夫人只怕逃不了要吃瓜落。
怪不得她进来的这么顺利,怪不得松烟青书几个,没一个人守在书房里。
阿宝突然问:“那里面的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戥子眼见她没了影儿,正在此时,松烟的声音传进来。
又不住问:“你怎知道有两拨贼?你怎知道先到前头,再到这儿来?”
家中办红白事时,最易出小偷小盗,人只管往哪个洞子里一钻,轻易便难捉着。
结香螺儿不觉得有什么,燕草细眉一抬,姑娘方才还一脸要去拿贼的样子,这会儿竟害怕起来?
她眼睛往内室一瞥,就见帐子垂着,脚踏上确实放着姑娘的睡鞋。
戥子定定神,到门边回话:“少夫人说,她知道了。”
裴观不由好笑,竟还嫌他吸气声重,究竟是谁不听话,非要来胡闹。被她这一岔,呼吸又平复下一来,估摸着差不多了,拉阿宝藏身到书柜后,柜前书册将二人掩得严严实实。
戥子又转过身来,对几个丫头道:“姑娘让咱们先都别回屋去了,就在这屋里……咱们陪陪她。”
隔门一看,松烟提灯站在门前禀报。
叹息声起,阿宝回身一拳,等声音传来,她才堪堪收住。
话音未落,就见假山亭上有黑影一动,要不是死盯着细看,绝看不出来。
她阖上书房的门,缩身预备藏到书架后面,刚挤进去,就听见身后一声叹息:“怎不听话?”
“少夫人,我是松烟。前头玉华堂里闹贼,人已经拿住了,少爷正在查点失物,少夫人先歇着。”
那团黑影似乎是等了一等,看见正屋中灯火通明,人声不休,再看书房里无人,这才滑下凉亭,潜入廊中。
前面玉华堂里逮住了一个,他安插在玉华堂里小厮这回立了功。
是裴六郎的声音!
阿宝来不及解释了,踩着小凳翻身跳出窗。
“你……你,你这是要作贼去呀?”
“前门后门都有人把守,只有从这个地方才能潜进来。”
“你怎知道是我?你回来的这么快?”阿宝压低了声儿。
阿宝反手堵住他的嘴:“轻点儿,快来了。”
阿宝咬住牙,她不住瞥裴观几眼,当真由人偷走?
戥子瞠目结舌:“你要干什么?”
阿宝指指窗:“我从窗子出去,绕到书房快得很,你别出声,你们几个别开门别开窗,屋里头最好热闹些。”
假山石依墙而叠,沿着墙垒石上去,在顶上建了两面亭。那里是留云山房视野最高处,也是唯一有可能,从内院翻墙潜进来的地方。
主屋里热闹起来的时候,阿宝已然摸黑进了书房。
裴观的人早就在院外守着,听见嚷嚷冲了进去,不管是谁先套上麻袋,拿绳子一捆,就把人押在玉华堂内。
戥子被燕草看得阵阵心虚,她扭过脸道:“咱们玩些什么罢?斗牌?说说笑话?”
裴观和阿宝从书架缝隙中看着他找,先左右翻过,终于从柜底下掏出个上了锁的小匣子来,里头就放着祖父那本小册。
决明渐渐不哭,可屋里也没人说话。
“推断。”裴观说完,想哄她去睡,这场戏刚演了一半,还有半场得由他去演完。
阿宝眼睛瞪得滚圆,这词儿她懂,由得人偷?
几个丫头都不作声,屋里人一多就气闷得很,可谁也不说要开窗。
裴观回身,赞许一眼:“你猜猜看呢?”
明明离得很远,阿宝忍不住静息屏气。
阿宝握了握鞭子,有些丧气,这鞭子到底没用上。
等人走远了,裴观才道:“我得到前头去了。”
大户人家,庭深园广。
两人一动不动,那贼轻手轻脚的翻窗进来,点着火折子,凭一星光亮在书房里翻找。
“莫出声,开门揖盗。”
远远看见黑影钻进书房,就又打锣又嚷嚷:“捉贼了捉贼了,贼进了玉华堂!”
结香先是念了声佛跟着又骂一句:“人家办丧,他偷东西,天雷劈不死他!等明儿送到官府去,打几十板子。”
戥子想拉她,哪里拉得住,她咽口唾沫:“我的祖宗,你……”
裴观从后头搂住她:“看身量就知道是你。”哪有贼的腰这么细,他拉阿宝到窗前,从窗缝里,指指外头的假山石。
戥子跟她内室,就见阿宝在解衣,飞快换了一身骑马装,扎紧了裤腿,拢上箭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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