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在前厅的人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出了名的绅士抱着个看不清脸的脏兮兮小孩从审讯室出来。
瘦瘦小小的男孩看起来呆在怀里还不是很安分,细细腰肢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旋即被莫兰温柔而不容拒绝地按住了。
他看起来确实遭受了点很可怕的经历。
从短裤下露出的一双纤细小腿上印着两块青紫的瘀痕,像是跪在哪里磕出来的。姜迟本来就生的白,有点什么痕迹都显眼的要命,和周边完好皮肤一相较,就更惹人遐想了。
想不到看起来正经的布莱特长官居然玩得这么大,真是人不可貌相。
姜迟装可怜地靠在莫兰的怀里,看热闹不嫌事大听着刚才还对着自己耀武扬威的警察现在气急败坏地和自家长官吵架。
他听墙角听得入迷以致完全没有发现有道黏腻又冰冷的视线如蛇一般牢牢地在身后盯着他。
“杰克·戴维斯!你愣着干嘛,快给我们尊敬的莫兰阁下开门!”那个眼熟的胖子警官抻着脖子怒吼了一声,吓得姜迟当即回魂。
他小心翼翼地将埋在莫兰浸着淡淡白茶花香的领子里,然后偷偷地瞥着传来动静的方向。
是那天跟在胖警官身边记录丽芙死亡现场的瘦小警察。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一头棕色的卷发,还算清秀的脸上布着细小的雀斑。他总是弓背缩着脖子,看起来像是习惯了被人呼来喝去。
胖子警察这么愤怒似的叫了一声,他就忙不迭地压低了那顶洗得发白的警帽跑去推开紧闭的大门。
过于炽烈的阳光洒在姜迟眼睑上,他有点不舒服地蹭了蹭,避开了日光。
莫兰似有所感,伸出一只带着丝绒手套的手轻轻搭在了姜迟的脸上。
这只小动物似的瞎子美人立刻很亲昵地就着丝绒布料用脸蛋讨好地蹭蹭:“先生,谢谢你来。”
“如果您不来的话,我一定会被当成杀人凶手的!”
他小声地在男人耳边说话,呵气时也有浅淡撩人的香气。
“先生对我这么好,我却没有办法为先生做什么。”
温软皮肉覆在钉着金属扣的风衣上,比月光更皎洁的辉白手臂亲昵地揽住了男人的脖颈。
脖子是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轻松摁断一个人的颈椎。
一个合格的杀手,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触碰他的脖颈。
可是姜迟,他只是一个,纤弱得,菟丝花一般的美人。如果没有粗壮的枝干供他攀缘,他便只能枯萎,沦落到更黑暗的地方去。
“我愿意为先生做任何事。”
他明明看不见,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却晕出一层清浅的泪膜。一字一句都说的很珍重,像是真的为了男人付出一切。
这真是个很容易被感动的小瞎子,只要稍微给予一点小恩小惠,就愿意把自己完全奉上,他的泛着香气的肉/体,以及洁净的灵魂。
莫兰垂下眼,少年细腻的皮肉离他那么近,只要低头就能咬住那香气四溢的羊脂似的雪白身体。
想吃了他。
男人唇边溢出一丝温和如春风的微笑:“好孩子,你什么都不用做。”
他带着姜迟回到了自己的住宅。
姜迟惊讶地发现恐怖片似的古堡现在居然多了很多忙碌的佣人,穿着长裙的女仆走上前来动作轻盈地接过男主人脱下的风衣。
姜迟的一只手被他牵在手里,茫然地听着房子里热热闹闹的动静。
女仆似乎完全没有惊讶男主人突然带了一个小男孩回来,反而还微笑地给了姜迟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姜迟最不好拒绝的就是温温柔柔的大姐姐了,晕晕乎乎地喝掉了杯中的乳白液体。
“先生,我……”他看起来显然不适应旁人的伺候,很局促地用一只脚踩着另一只脚的脚背,一副站立难安的模样。
莫兰俯身勾起他的下巴,语气温和道:“只要小迟想,你可以永远住在这里。”
“永远?”姜迟懵懵懂懂地望着男人,不安地攥紧了手指。
男人那双仿佛蕴藏着深深漩涡的眼睛带着叫人看不懂的微妙笑意盯着丝毫不自知羊入虎口的少年:“当然。”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姜迟的身后,俯身将瘦弱的少年整个环进怀抱:“小迟愿意的话,可以成为庄园的另一个主人。”
对姜迟这种沦落到只能依靠出卖肉/体为生的下层贫民来说,这简直是做梦似的荣耀。但是少年光洁额头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先生。”他的声音在发抖,“我不……”
他下意识是想拒绝的,那种动物似的机敏再一次提醒他面前看似无法拒绝的诱惑不过是包裹着糖衣的陷阱。
要是轻易地答应他,会万劫不复的。
男人看出少年的瑟缩,低头轻轻握住了少年削薄的肩膀。姜迟生的那么瘦,莫兰只要一只手就能轻轻松松握住他的肩头。
“刚才不是还说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吗?”
“小迟原来是会撒谎的坏孩子吗?”
男人的语气依然温柔得能溺死人,然而姜迟却从中听出了叫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觉得自己好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红帽,狼外婆随时要把伪装撕了然后把小红帽吞进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