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卧室。
如果忽略掉床上躺着的人的话。
米白色薄纱的窗帘在风中轻轻地摇摆飘落,暧昧的暖香在空气中飘散,与此同时还夹杂着少年人难耐的闷哼。
细微的,几乎难以叫人察觉的啧啧水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响起。
隆起的被褥用力挣动了几下,像是小猫儿似的细细叫声从缝隙中艰难地溢出来。
一张被压抑得满是绯红的脸颊从被子里露出来,湛蓝眼瞳中积蓄的温热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涌出来打湿了大半张脸,额角渗出的热汗把鸦色鬓发都打湿了,蜿蜒着黏在少年皎白的侧脸上。
“对不起……”姜迟哭出来,带着鼻音的说话声还是软腻的,叫人想起被蒸得熟烂的一戳就破的糖糕,“我,我再也不会了。”
姜迟看起来糟透了,总是淡红色的唇肉几乎要被男人咬烂了,像是一朵盛开的过于靡丽的玫瑰,雪白皮肉上还裹着一层晶莹的水色。
怀里抱着个不安分的小美人,庄云翊庄老板的脸上倒还是一本正经地,他甚至还有空拿着手机处理下属发来的消息,任由姜迟眨着雾蒙蒙的眼睛,委委屈屈地掉眼泪。
姜迟再也忍不住了,庄云翊不知道给他喝了什么药,全身都烫的像是火炉里滚过一遭,非要紧紧贴着男人的皮肤才能好,偏偏庄云翊看起来是个不近美色的高岭之花,架着金丝眼镜认真处理公司的事物也不愿意分点精神出来理理他。
姜迟还没有受过这种委屈呢!
小狐狸眨眨眼睛,凝结的雾气化为琉璃似的水珠,噼啪一下掉在男人的手背上,本来就甜津津的嗓音彻底软下来了,他细声细气地扯着庄云翊睡衣的袖子:“我再也不会随便和别人说话了。”
头顶上传来一声叹息。
看起来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我并不想控制你的一举一动。”庄云翊抚摸着姜迟柔软的发顶,手指顺着脸颊滑落,捏了捏少年同样艳红的耳廓,“只是你需要知道分寸。”
“比如,有些人,绝对不可以碰。”
“为什么?”姜迟装傻,他趴在庄云翊的身上,慢吞吞地掀了掀长长的睫羽。
庄云翊先是陷入了一丝诡异的沉默。
路风这个人可以说也是他的老熟人了。
为了追查他违法乱纪的罪证已经偷偷摸摸往他名下各种产业里塞进了十几只老鼠,虽然都已经被抓出来处以最残忍的刑罚,这种时不时钻出来咬你一口的行为还是非常惹人厌烦。
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做非要来行使什么狗屁正义。
庄云翊冷哼一声,不过是一个跟在他身后哗众取宠的小丑罢了。
只是令庄云翊格外有点在意的是,路风这个人虽然看起来花花公子,但是从来没见他真把谁带回去过夜,逢场作戏了那么多男男女女,情意虚虚实实,倒也不难分辨。
可是庄云翊左看右看,在那张偷拍的照片里,从路风刻意滑落了墨镜露出的眼睛里,看到了实实在在的占有欲。
是了,姜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不管是相貌还是性子都是一等一的好,要是路风动心了,或者说老套的一见钟情了,也并不奇怪。
庄云翊最讨厌有人觊觎自己的东西。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老对头。
没想到在对于另一半的审美上,这两个南辕北辙的家伙居然也有统一的一天。
总之,不管怎么说,姜迟这样轻轻松松被人拐跑的性子虽然自己欺负起来很爽,但是不在身边的时候就会很危险。
庄云翊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自己脑海中拉响的警报了。
男人微微用了点力,掐住了少年被汗水浸湿的下巴,逼迫着那张色如春花的脸蛋慢慢地抬起,直到海蓝眼瞳与他对视:“小迟要是下次再和陌生人说话,我会生气的。”
这是明晃晃的警告。
姜迟鼻尖通红,又要娇气地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