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并没有来得及叫这不懂事的小丫头明白自己的义务。
刚凑在姜迟颈间细细地嗅了一下,便被外头的人打断了。
“小少爷,二爷请您到灵堂去呢。”
法事今天才是第一天,作为云家嫡系,云昭自然也是要在灵堂守灵的。
云昭拎着姜迟衣领的手微微松开,那胆子小得要命的小丫头便立刻“哧溜”一声把自己团成一团缩在了一边,像只被爪子掀翻了的小兔,脸上故作镇静地绷紧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无可避免地流露出委屈又害怕的神情。
什么神情都暴露在脸上了。
天真得让云昭觉得好笑,心里无可抑制地漫出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爱怜,只是嘴上还是冷硬的:
“躲着我干什么,我会吃了你吗?”
这小东西居然还犹豫了一下,这才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云家体弱多病的小少爷总让姜迟心里毛毛的。狐狸的直觉几乎是立刻叫他警醒了。
“她”真是从各种方面都知道如何才能把人惹火。
云昭用舌尖扫了牙齿一圈,皮笑肉不笑道:“别想偷懒,你是我的贴身丫鬟,自然要跟着我一起去。”
那张漂亮脸蛋上露出好像有点嫌弃的样子,闷闷地从阴影里走出来,跟在了云昭身后。
云昭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有人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嫌弃自己的。
这要是能忍,他就不是让云家所有仆人都闻风丧胆的小少爷了。
趁着这小东西不情不愿地朝自己靠过来,云昭长臂一伸把这小姑娘强硬地揽进了自己怀里。
小哑巴短促地尖叫了一声,嘴巴就被堵住了。
小哑巴睫毛可真长啊,紧张得忽闪忽闪的,宛若蝴蝶震动的翅膀,璀璨华丽的磷粉飘飘摇摇地落在云昭的心尖尖上,挠得他心里痒痒的。
云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往日那些送进来的丫鬟他连看都没看过一眼便想办法赶出去了,有胆子大的敢凑上来爬他床的也叫他不留情面地发配出去。
这还真是第一个,一见面便让他心痒难耐的小姑娘。
小哑巴虽然不会说话,唇肉却是甜的,恍若裹着一层晶莹的糖霜,云昭本来只是想吓吓他,在咬上那朵绯色的花苞上时却难以抑制地伸出舌尖,在少年过于柔软的唇心舔舐了一圈,触碰到了姜迟咬紧的牙关。
脾气还挺硬。
云昭伸手毫不留情地掐住了姜迟的下颏,逼迫他张开水色淋漓的玫瑰色唇肉,攫取着少年软弱的舌头,极具侵略性地在姜迟舌尖咬了一口。
姜迟被疼得泪眼汪汪,捂着嘴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这人属狗的吗?
少年连生气都是漂亮的,宛如工笔画勾勒出的墨色眉眼含嗔带怨地瞥了云昭一眼,直把男人的身子都看酥了半天。
要不是看“她”确实不够聪明,云昭都要以为这小东西是久经风月才养出来的这么勾人的媚骨。
看这反应,不会真是不知道自己来做什么的吧?
“走吧。”
云昭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拎着个委委屈屈的小丫头,分花拂柳走过曲折游廊,悠悠闲闲地往正厅走去。
看起来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亲大哥的离世。
云思齐的死因被云家私下里隐瞒了下来,在外都推说是忧思过度,突发隐疾致使溘然长逝。
实际上,若是推开那棺木,这云家家主的尸体足以叫所有人都硬生生吓掉半条魂。据说最先发现云思齐尸体的老管家,硬生生被吓疯了,第二日便投了井,尸体都泡涨了才被发现。
云思齐死状凄惨,好好一个人硬生生被放干了全部的血,几乎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皮囊,不像是人为,反倒像极了被什么凶煞盯上了。
这种封建古板的大家族对这种不祥之事十分忌讳,也因着被云思齐压在底下的各房人蠢蠢欲动的心思,所有人都出奇一致地对外统一了口径,瞒下了云思齐真正的死因。
蓉城首富的死,是足以叫整个蓉城都震上三震的大事,水陆道场自然也办的奢侈非常。
姜迟远远便已听到丧乐悲鸣,纸钱烧灼后的飞灰落在他敏感的鼻尖上,逼出一声小小声的喷嚏。
云昭看得好笑,知道她不习惯,又因着一些旁的心思主动往这小东西身前挡了一挡,他虽然缠绵病榻多时,到底也是个男子,足够把姜迟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一会儿便只管跟在我身后,不要招惹是非。”
姜迟只想老老实实完成他的任务,自然也不想被更多的人发现,细声细气地应了一声。
还是个擅长窝里横的,带到外面倒是乖觉了。
云昭完全没发现自己心里已经把这小丫头当做了自己“窝里的”,只觉得姜迟这副样子可爱,迫不及待地想看他露出更旖旎的表情。
那张小脸掩映在红烛暖帐下应该会更加撩人心魄的吧。
“已经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