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丞相的身量要比姜迟高出很多,轻轻松松将人完全环在了怀里,肩上黑发垂落,发梢撩过少年颊边,泛起涟漪似的微痒。
小皇帝浑身肌肉都好像僵硬了,从领口露出的那截瓷白而纤长的脖颈,黛色血管蜿蜿蜒蜒如同墨笔浅淡到极致的精细勾勒。
少年实在慌张,珍珠似的喉结自上而下滚了滚,席观月甚至恍惚好像听见那肌肤之下汩汩淌过的,静谧而孱弱的血液的声音。
席观月如凉水似的目光从姜迟的喉结,一直落到少年已经束好腰带的的地方,脑海中蓦然浮现起少年眼尾泛着泪光主动向自己掰开大腿的yin靡景象。
席丞相向来醉心学术,不近美色,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皇帝,好像一夜之间变成了大人。
连眼角眉梢都浸染着惊心动魄的撩人春意,光是从后领露出的一小块霜白色的肌肤都像是春yao,勾得人连呼吸都灼热起来。
这样的人怎么能是皇帝呢?
他就合该被人从高座之上扯落,跌进尘泥,折断翅膀,被禁锢在床笫之上成为禁/脔。
“老师……”好像浑然不知自己正在被人以怎样的目光注视、觊觎的少年很无辜地偏过侧脸,同男人对上了视线。
那双浸着一层薄蓝色的眼眸带着无辜的水色,直直地望进了男人深黑色的眼睛里。
席观月本来就是低着头探究少年的心不在焉,姜迟骤然回过头,男人的唇几乎要擦过少年冰白色的双颊。
这实在是非常僭越的事。
玷污了皇帝,就该被拉下去处以极刑。
像席观月这样的老古板,按理来说该是会诚惶诚恐,自觉罪该万死,然而男人只是微妙地顿了顿,一只手按在了姜迟瘦弱的肩膀上。
姜迟体弱多病,身量单薄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肩上的骨头细细地突出来硌着男人的手心。
还是太瘦了。
怎么养都养不出那一点金尊玉贵的软肉来。
席观月终于慢条斯理地开口了:“陛下,昨夜里受苦了。”
少年脸上迅速浮起羞耻和惶然的神色,桃花似的粉从脖颈一直蔓延到冰白色的耳垂,看起来诱人又可怜。
“老师,孤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少年转过身,朱笔落在案上,绛红色的墨如同霞光般漫溢开来。
那双天生含情的眼眸里覆着一层薄薄的水光,直把人心都看得软作一团。
“孤不这样做的话,皇叔一定会杀了孤的。”他这么瘦,这么小的一团,在比自己宽厚许多的怀抱中瑟瑟地发着抖,宛若一只离巢失怙的幼鸟,除了出卖自己依附旁人,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碧霄宫血案发生在紫宸殿宫变的前一年,倾城绝色的贵妃娘娘被人发现吊死在房梁之上。
紫宸殿宫变的一个月前,先皇殡天。
自此,姜迟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要不是有席观月和姜昀庇护着,早就被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可是他们的庇护不是完全不需要代价的。
早在小皇帝选择了这条路的时候,他就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了。
席观月是何其聪明的人,只消一眼便能看出少年腿根上的痕迹是谁留下的。
女人决计是留不下那样狰狞又浪荡的痕迹的。
姜昀本来就是狂傲不羁目无王法之徒,如今已是权倾朝野,又有个孱弱美貌的小皇帝就在自己嘴边,他不下手才真是奇怪。
他姜昀都下手了,自己又凭什么不能。
席观月这人,满口都是道貌岸然的虚话,已经决定要吃掉这终日在嘴边诱惑的肥肉,嘴上却还是冠冕堂皇的整出一套说辞:
“先皇曾对微臣有所重托,既然是陛下的事,臣定当竭尽全力。”
少年似乎隐忍得太久。
他坐在放满了奏章的桌案上,龙袍层层垂落,奏折被挤压推开,即使一片殷红颜色落在袍角,少年也浑不在意。
“孤,我母妃的案子,至今还没有查明,况且……如今还有人想要杀我……”
少年眼瞳因为恐惧而微微放大,面色苍白下去,更像一朵风中漂泊的零落花朵,连花瓣都被强行揉碎沁出汁液。
“老师,我母妃不可能是自尽。”
“有人想要我步母妃的后尘。”
姜迟的生母,当年宠冠后宫的周贵妃,在后宫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之分庭抗礼,先皇后早逝,若是先皇不是突然薨逝,本该在几日后获封皇后之位。
离皇后之位不过一步之遥,周贵妃怎么可能会突然上吊自杀呢?
小皇帝看起来精神紧张得太过,看着像是随时要陷入崩溃,他环抱住席观月的脖子,语气有些哽咽:
“老师,求求你了,帮帮我吧。”
席观月并没有推开他。
被小皇帝这样依赖的感觉实在是很好。
好到让男人指尖都不自觉因为姜迟的触碰而从颤抖。
“不用怕,陛下。”他用力按捺着喑哑的嗓音,“微臣不会让任何宵小有可趁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