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荷的眼睛涨涨的,从小到大,除了福奶奶,还没有谁对她这么好,水一入嘴,姜荷的眉头下意识地蹙了起来,这水带着青草味。
见姜荷不爱喝,方翠英解释道:“这是车前草煎的水,喝了就不烧了,我们小荷就会好起来了。”
“娘,我自己来。”
姜荷端着碗,趁人不注意,将脖子上挂着的黑葫芦在药水里过了一下,她仰头,将药水一饮而尽。
喝完药,姜荷才好奇地询问:“娘,我们这是在哪里?”
姜荷打量着这破旧的房子,以她们家的情况,村里应该没有人会收留她们母子四人。
“这是村口山脚下的屋子,你别怕,没有鬼的。”方翠英安慰的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姜兰正轻哄着弟弟姜秋睡觉着,她笑着说:“小荷,爹说了,人比鬼可怕,我们现在不用再回姜家了,你也不会担心被骂了,以后姐养你。”
“噗嗤~”
姜荷没忍住笑出声来,一个十岁的小娃娃说要养她呢。
“娘明儿个,就去找你刘婶,看看浆洗房还要人吗,你们放心,娘一定把你们养大,不让你们饿着肚子。”为母则刚,方翠英来不及伤心,她要撑起这个家。
忽明忽暗的火光下,寒风不时地透过门板的缝隙吹进来,住的地方很破,可姜荷却十分高兴。
她以后就有娘,有姐姐,还有小弟了,穷点不怕,只要一家人在一起,没什么难关过不去的。
夜里,姜荷烧得迷迷糊糊的,她感受到方翠英不时地用冰凉的帕子敷在她的额头上,热了又换,不时探着她的额头,冰冰冷冷的帕子贴在额头上,让姜荷觉得舒服极了。
烧,彻底退了,姜荷出了一身汗,躺了太久的她,她悄悄起身,看着以极其不舒适的姿势趴在床尾的方翠英,她心底暖暖的。
姜荷小心翼翼地让方翠英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又将铺盖盖在她的身边,许是照顾她们太累,方翠英睡得很沉,她把床边的柴禾重新加了一点柴,让火烧得更旺一点,能让四面进风的屋子,更加温暖一些。
她嗫手嗫脚地走出屋子,外边,更是寒冷,皎洁的月光透进屋子,衬出这屋子破败不堪,她紧紧拢住身上的衣裳,找了一个大碗,装满水,将黑葫芦放在碗里面,那皎洁月光下,拇指大小的葫芦黑漆漆的,看着一点都不起眼。
突然。
姜荷瞧着不远处有人影,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她再揉了揉眼睛,悄悄躲在门旁边,透过那二指宽的门缝,努力睁大眼睛往外瞧。
她们都穷成这样了,总不可能还有小偷吧?
姜荷心底嘀咕着,屏气凝神的,别说喘大气了,就是小小的呼吸都不敢,生怕被人发现了,她这小胳膊小腿的,打都不用打,直接就可以投降了。
咦?
姜荷看到那小小的身影,有点眼熟,只见那小小的身影,好像挑了什么东西,他往地上一放。
是他?
借着月光,姜荷瞧见了来人是谁。
张成风,村头的猎户,比姐姐姜兰大二岁,现在就住在他们背靠着的那座山腰上。
姜荷没敢开口,等张成风走了,姜荷才悄悄地往院子里挪去,那是一筐炭和一只野鸡,她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
天还没亮,姜荷烧水把野鸡给拔了。
“这是哪来的?”方翠英看到屋子里的炭,和满地的鸡毛,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