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看向那少年,一时间却是有些恍惚。 “三文钱……” 徐大人听后却是觉得荒谬,连忙摆手道:“去去去,本大人没心跟你在这胡闹!” 乞丐被推了一把,但徐大人却是发觉自己根本推不动他。 “诶?” 徐大人看了他一眼,随即用大了些力。 但还是纹丝未动。 乞丐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就是要见皇上。” “好啊你!” 徐大人怒从心起,正要喊人将其拿下。 却见陈长生拦下了他。 “徐大人,不妨让陈某与他聊聊吧。” 徐大人到嘴的话咽了下去,随即咧开一副小脸,说道:“自然,自然,陈先生随意就好。” 陈长生上前一步,看向那乞丐,问道:“陈某可否问问,托付你的那个老和尚法号为何名?” 乞丐看了他一眼,皱眉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长生道:“好奇。” 乞丐挑了挑眉,想了想后答了一句:“苦劳,法号苦劳,人已经死了。” 陈长生听后顿了一下,问道:“怎么死的?” “跟他法号一样,苦死的,累死的。” 苦劳大师最终也没能见到皇帝,虽未达目的,但却在这一路苦修之上明悟了本心真佛,圆寂与那江海之中。 照他自己的话说,便是这江水能带着他一路西去,重归故乡。 “归去了吗……”陈长生叹了一声。 小乞丐听他的语气,不禁问道:“你认识老和尚?” 陈长生道:“曾在渊川之外有过一面之缘,那三文钱也是陈某托付于他的。” 小乞丐听后皱起了眉头,护住了身上缝着的那个荷包,说道:“你这人好不要脸!穿的人模狗样,却是连三文钱都要惦记!” 陈长生听后不禁笑了一声,说道:“陈某不要你那三文钱,再者说,这三文钱也不是当初的三文钱了,当初那三文,你买了一个包子,两碗水,可对?” “你这人神神叨……” 乞丐却是忽的一愣,反应过来道:“你怎么知道……” 陈长生笑道:“猜的。” 乞丐有些心悸,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皱起了眉头。 他顿了一下,开口道:“老和尚常说人间有许多奇人异士,你算得两手卦,就想骗我,何必如此呢?” 陈长生道:“陈某没骗你。” 乞丐皱眉道:“那你是在作何,我身无一物,无非是三文钱,你应当也不缺才对。” 他这时也警惕了起来。 陈长生想了想,说道:“只能说是缘分使然,让你我相遇。” 乞丐不太信这这些狗屁话。 以前老和尚也经常念叨着什么缘分因果,听着神神叨叨的,好像真有本事,但最终还是累死在了路上。 乞丐想了想,说道:“我要走。” 陈长生只是点了点头,道了一句:“请便,不会有人拦你。” “差役们也拦不住你。” 陈长生的最后半句话让乞丐心中犯起了嘀咕。 他明白,眼前的人一定是看出了什么来。 乞丐看了一眼周围的差役,随即转过身去,离开了这里。 徐大人见那小乞丐渐行渐远,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哪有质问上官的道理。 离开菜市口的小乞丐松了口气。 回头看了一眼,不禁嘀咕道:“怕是个有本事的人。” 或许比老和尚还要厉害一些。 这上京城,当真是卧虎藏龙。 不过无碍,就算封仙大会不成,他也还有别的办法见到皇帝。 小乞丐叹了一声,摸了摸衣襟里缝着的三文钱,说道:“老和尚,你可真是害苦了我。” 他顿了顿,说道:“谁让小爷欠你一条命呢。” 老和尚之前说这是因果。 但说来,其实是小乞丐良心过不去罢了,若是不然,这三文钱他早便买了包子。 因为那一道雷霆,后来城隍庙还来了不少阴差与巡游。 日巡游与几位阴差都来查看,后来城隍便赶到了这里。 “城隍大人,属下已然查明,是一恶妖在此地造次,后被天罚肃清于此。” 城隍心中了然,也安下了心。 他还以为是哪位上仙造访凡间。 而当城隍就要带人离去,目光一转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面孔。 “此人……” 城隍回忆了起来。 景末之时,他曾见过这位先生! 城隍连忙走了过去。 而后面的阴差则是有些茫然。 “城隍大人去做什么?” “别多嘴。” 阴差便也安静了下来。 陈长生抬头之间也看见了那道身影。 但周围的差役与徐大人却是都没看到迎面走来的人,凡人之目不见鬼神。 城隍上前,拱手道:“见过上仙。” 陈长生和煦一笑点头道:“城隍近来可好?” “一切都好。”城隍点了点头。 而一旁徐大人听陈长生忽的开口说话,他不禁愣了一下,问道:“陈先生方才……” 陈长生道:“不必在意就是了。” 徐大人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嘴。 城隍大人道:“陈先生可是许久没来过上京了,不知此时可有空闲,小神请陈先生喝茶。” 陈长生道:“有些不巧,事情还未忙完。” 城隍听后也没强求,看了一眼后道:“封仙大会啊,看样子是人皇请陈先生来帮忙,难怪……” 陈长生说道:“他怕陈某闲着觉得无趣。” 城隍听后笑了笑,说道:“倒是像人皇办的出来的事。” 陈长生问道:“听起来城隍似乎跟他很熟?” 城隍点头道:“前些年的时候,人皇求了我一桩事情,后来就熟络了些。” “有所耳闻。”陈长生平静道。 城隍听后一顿,问道:“可是人皇与陈先生坦白了?” “他倒是提了一嘴,人间出一个合时宜的皇帝,不容易,想想还是有些可惜。” “是啊……” 城隍长叹一声,说道:“小神也劝了许久,却耐不住人皇执意如此,唉……” 陈长生说道:“天意如此。” 城隍听后微微一顿,他也没想到陈先生能说的这样直白。 这话他是不敢去接的。 而在一旁站着的徐大人却是心中惊骇不已。 他听到了什么? 合时宜的皇帝…… 这当真是能说出口的话吗? 还有方才,陈先生莫非,是在城隍老爷说话? 这未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