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儿还是最心疼大哥。”
苏天罡心里不爽气,将殿内其他人都打发了出来,苏景民率先走到苏悠然面前,微微抿唇说了这么一句话。
语气半真半假,好似在开玩笑,不过眼里到底露出了几分不服气。
兄弟几个,然儿跟老四苏景熙最亲近,关系最好。
毕竟两人是双胞胎,从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在一起,从小无论是吃住,还是玩耍,都很少分开,比和其他人相处的时间多得多。
苏景民心里不是滋味,却也能理解。
但是凭什么最心疼大哥呢?
大哥比她大了十岁,她才刚懂事时,大哥已经开始办差、准备娶妻,之后更是搬到宫外,能与她有多少时间相处?
而且他有什么?
老实本分、温和敦厚?
不会甜言蜜语,不会哄她开心,就连照顾她都显得笨手笨脚。
大哥没有他体贴细致,不会像他一样故意说很多笑话就只为了逗她笑。
也没有到处寻摸好吃的、好玩的,讨她欢心,甚至他每天过去陪她的时候,都很少能见到大哥。
就是这样一个处处都比不上他的人,偏偏然儿就是对大哥比对他好,这又怎能不让苏景民生气。
难道就因为大哥与她一母同胞?
“二哥这话说得可叫我有点伤心了,前阵子二哥着了风寒,是谁专门跑出宫去看你来着?又是谁在床前给你念了半天书?”
苏悠然故作气愤,不由的伸手戳了戳苏景民:
“念得我口干舌燥,回来嗓子都有点哑,魏嬷嬷愣是给我熬了好几顿的雪梨银耳汤,怎地这些到二哥这里都不算我心疼你了?”
苏景民讪讪地笑,好吧,这么一说,好像是他太过斤斤计较了。
“好然儿,是我说错话了,你别气。我刚得了一套很精致小巧的生肖摆件,回头我就让人给你送过来,全当赔罪好不好?”
苏悠然轻哼一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而是直接转身又朝含元殿去。
苏景民唇角上扬,然儿才不会生他的气呢。
“二殿下。”
孙明德走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苏悠然的背影,才低声对着苏景民道:
“殿下,大公主不是个简单的人。”
从她进殿到离开,统共只说了寥寥几句话,却让皇上眨眼间从对大皇上的厌弃变成心疼怜惜,生生坏了他筹谋以久的计划。
况且听那意思,她是想让大皇子修养上很长时间。
那后续的事情都跟大皇子无关了,就算他想抓着不放都没办法。
而且不办差就不会出错,找不着他的把柄,如何将他彻底掀翻?
到头来依然是僵局,坚持立嫡立长的大臣们还是会拥护他做太子。
虽说以往的折子皇上都没批,但是谁又能保证如果再有下一次,皇上会不会一时冲动给准了呢?
大公主作为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几乎是有求必应,皇子们尚且不能随意进出含元殿,她却可以。
大皇子是她胞兄,他们才是一体、休戚相关。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她肯定想推着大皇子上位。
若是皇上身边总有这么一个人时不时就为大皇子说些好话,保不齐皇上就会动摇。
孙明德一双精明的眼睛微微眯起,所以想搬倒大皇子,首先还是得先挪开大公主这座大山,不然无论做什么都是白搭。
“外祖父,别打然儿的注意!”
苏景民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戒备的四下看了看,才凑近他,声音低沉,夹杂着警告之意:
“她不仅是大哥的妹妹,也是我最疼爱最在乎的妹妹,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谁都不行,您明白吗?”
孙明德一愣,继而扬起笑脸:
“殿下,您看您想到哪里去了?大公主金尊玉贵的,又是养在深宫,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能怎么样啊。”
他朝前一指,示意苏景民边走边说,这里到底还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说话根本不安全。
“我只是想着公主也快及笄了,这婚事是不是也该考虑起来了?您觉得弘扬如何?他是您表弟,人品、相貌、性情,您都了解,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自夸,真真是算得上十分出挑吧?”
苏景民脚下的步伐一顿,盯着孙明德的目光就有些幽深,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怎么,是想着将然儿娶进家门,她就会帮着他,阻力反而会变成助力?
孙明德就是这么想的,女子总是要比男子心软感性很多,尤其是对丈夫。
只要让儿子将她哄好了,在兄长和丈夫之间会选择谁,还用说吗?
想要搬开她,为什么不干脆把她搬到自己家呢?
孙弘扬是孙明德的嫡次子,只比苏悠然大一岁,本朝也没有尚了公主就不能出仕的规定,照样可以入朝为官。
什么都不耽误,何乐而不为?
“呵。”
苏景民冷冷一笑,说话怪腔怪调:“你可以试试。”
看父皇会不会劈了你儿子!
及笄又怎么样,皇家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公主吗?为什么要这么早谈及婚嫁?
别说然儿才十五岁,就是二十五岁,那时候才开始找驸马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