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静凝注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总之你要记住,这儿戒备森严,公子一言一行宜多谨慎,没有事的时候,不要随便乱跑....…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杨凡暗感惊骇,却又不便追问缘故,只好漫声应道:“多谢姑娘关照,在下自当谨慎就是。”
马车沿着细沙车道,驶上一处小坡,向左转折,停在一排幽静的木屋前。杨凡一见这“听泉居”倚山而建,小桥流水,竹篱朱门,清幽雅致,颇富乡村情趣,心里早已满意。
杜静陪他缓步入屋,一面吩咐车辆和护卫们退去。
木屋共分五间,三明两暗,布置雅洁。门前一湾小溪,横架竹桥;这情景竟跟杨凡故乡依稀相似。卧房中,一切应用物品都很齐全;另有一间书房,藏着满橱古书。
杨凡欣然问道:“这儿以前好像有人住过,是么?”
杜静默默点头,漫不经心从鼻孔里“晤”了一声,却答非所问道:“你看看还缺少什么,待会好叫小凤替你送过来。我想,把凤丫头就留在这里侍候,也许会使你方便些..…”
杨凡忙道:“不必了,有杨富在已经足够了,万万不可劳动凤姑娘。”说着,顺手从书橱中取出一本古书;翻阅数页,脱口赞道:“都是难得的珍本,而且每页皆有批注。那原住此地的主人,想必是位满腹经纶的饱学之士,可惜无缘一见!”
他只顾赞赏羡叹,急然发觉杜静痴痴的立在窗前,敛眉凝思,似有无穷心事。
杨凡跟她相处虽仅短短三数天,却深知这位“小静儿”性格明朗爽直不亚须眉,为什么在知道自己住入“听泉居”以后,竟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处处显得愁思恹了呢?
正自不解,杜静突然转过身来,神色凝重的道:“有句话,我想问问你;请你告诉我实话,你真的会不会梵文?”
杨凡怔了一下,笑道:“在下从十三岁起研习梵文,并非虚假,难道姑娘疑心我跟李太白一样.……”
杜静用力摇着头道:“不!我相信你不是奸细,但假如你真的不会梵文而是一个奸细,或许反而会好一些..…”
杨凡诧道:“我不懂姑娘的意思!”
杜静长叹一声,说道:“这间木屋中,曾经先后住过三位饱学通儒;他们都是精通梵文的人,也是被咱们神龙教重金礼聘来译解那部梵文秘本的。可是,就在他们将要开始译述工作时,却都莫名其妙的暴卒而死。”
杨凡骇然一惊,道:“此地戒备森严,竟然也发生这种事?”
杜静苦笑道:“谁不是这样想呢,但怪事接二连三发生,当然是教中出了内奸。老菩萨曾为此大发雷霆,连杀了三个锦衣护卫统领,却始终没有查出凶手是谁。”
杨凡惶然遭:“这样说来,在下生命堪虞,贵教根本无法保障在下的安全了?”
杜静沉吟半晌,突然浅笑道:“你也不必太害怕,自从第三次出事之后,戒备已比从前更为严密,况且现在黎统领又是个精明干练的人。而我师兄就住在离这儿不远的‘弄梅山庄’,如有变故,也可以就近驰援;或许这一次不会再出事了。”
杨凡心念疾转,又问道:“从前三位译书人都是怎样被害的呢?”
杜静道:“一位死在床上,全身找不到任何伤痕;一位吊在屋后梨树上,看起来好像是自杀的;还有一位倒插在小溪烂泥里,生前已被人割断了喉管。”
杨凡机伶伶打了寒噤,咋舌道:“好毒辣的手段.……”
一语未毕,窗外突然出现一条人影,杜静扬目娇叱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