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此目的,本不是为了译书;但现在却被那梵文秘册引起无限好奇之心,直恨不得能早些看看书中内容是些什么?徘徊复徘徊,不觉夜色已深。园中一片宁静,只有杨富房里隐隐传出鼾声。
杨凡倦意渐浓,正欲回房安歇;谁知一脚跨进房门,突见房中临窗靠椅上,斜躺着一个人。那人全身都深埋在椅子中,无法看见面目。只见他两脚高高搁在窗台上,一柄长剑横伸椅外,正悠然晃动着靠椅,一派安闲之态。
杨凡猛然一震,脱口喝道:“什么人?”
那人没有回答,悠晃如故,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见。
杨凡心头狂跳,一面凝神戒备,一面又喝问道:“你是谁?坐在这儿干什么?”
那人不慌不忙从窗台上收回两只脚,然后缓缓转过身来。灯火照射下,只见他脸色阴沉,一身锦衣,竟是金线统领黎保国。
杨凡大感意外,连忙拱手道:“原来是黎统领,在下不知,多有失礼!
黎保国面浮阴笑,冷冷道:“杨公子深夜未寝,踏月漫步,雅兴不浅!”
杨凡笑道:“初到贵教,难免处处觉得新奇,所以在园里多瞻望一会。”
黎保国突然双目一扬,两道冷电般目光在杨凡脸上迅速扫了一眼,说道:“杨公子知不知道关于这座木屋中的怪异变故?”
杨凡点点头道:“日间曾听杜姑娘说起,这儿已经先后死了三位译书人.…..”
黎保国紧接着又问道:“公子难道不怕?”
杨凡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在下生平不信鬼魅之说。”
黎保国忽然从靠椅中站起身来,手抚长剑,缓步在室中煤踱了一圈;脸色一片阴寒,喃喃说道:“鬼魅之说固属虚妄,但三位译书人连续被害,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只是那下手的人做得干净俐落,事后不留丝毫痕迹,显见绝非庸手....”说到这里,语声微顿,双目灼灼凝视江涛,冷然又道:“公子是第四位应聘译书的人,也是本都最后一次机会。世上通诸梵文的人才不多,咱们务必要把握这一次机会,所以希望杨公子能尽量跟咱们配合。”
杨凡讷讷道:“黎统领要在下怎样配合?”
黎保国目光一闪,道:“黎某之意,准备借重公子为饵,诱使那人现身出来。”
杨凡忙道:“这未免太危险了,万一失误,在下岂非死得不明不白?”
黎保国傲然笑道:“公子尽可放心,在译书工作没有完成以前,我们不会让你轻易送命的。”
杨凡一惊;道:“换句话说,等到一日译书工作完成...…”
黎保国一面移步向房外走去,一面接口道:“如果公子能幸运活着译完那部梵文秘册,教主和老菩萨也许会给你入教的机会。”
杨凡反问道:“要是在下不愿入教呢?”
黎保国已走到门口,闻言扭回头来,轩眉冷笑说道:“公子会愿意的,因为那是你唯一生路。”说完,不待杨凡再开口,逞自大步而去,转眼已没人沉沉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