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心公主听得出来，沈冰岚这句话是在说自己。

“沈小姐，我说的羡慕，不是这种羡慕哦。”

挽了下刘海之后，海心公主继续说道：“你知道吗？

我们鲛人族的记忆只能维持七天时间，每七天过去，七天前的所有事情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沈冰岚听得呆住了。

看到沈冰岚的表情，海心公主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就好像你们人族修士的天地法则一样，无论我们鲛人族修炼到多高的境界，都无法抵抗七天记忆这一铁则，好在经过数十万年的繁衍、进阶，我们研究出一种可以恢复记忆的秘药，名为‘思华年’；族规要求每一个鲛人族战士都必须七天服用一次‘思华年’，因为这样才能让整个族群不断变强，避免被其他海族淘汰。”

“沈小姐，你会不会以为每一个鲛人都为自己能服用思华年而感到庆幸？

其实不是的，如果不是为了生存下去，没有一个鲛人愿意服用这种秘药。”

听海心公主这么说，沈冰岚好奇问道：“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秘药损害身体吗？”

“不是哦。”

海心公主微微摇头，然后给沈冰岚解释，“我们鲛人族认为只拥有七天记忆会活得更加快乐幸福，因为这样就可以忘记和亲人生离死别的痛苦，忘记过往一切不好的事情，每天都能过得无忧无虑；但是为了延续种族，绝大多数鲛人都必须服用思华年。”

“那你……是不是也要每隔七天服用一次？”

沈冰岚又问出一个问题。

海心公主似乎正希望沈冰岚这样问：“沈小姐，也许你会很惊讶，整个鲛人族中，唯独我无需服用思华年，因为我娘亲说她生我的那一天，梦见一颗千年来最为璀璨的流星坠入海中，然后我就出生了，我娘亲因此常常说我是天上星神赐予大海的礼物，是星神和海神的结合，而整个族群也是把我当成大海的女儿，希望我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这样整个族群也会欣欣向荣，这就是我被特许不用服食思华年的原因。”

“那你真是幸运，又为什么还要羡慕我们人族呢？”

沈冰岚又回到了一开始那个问题。

海心公主抿了抿樱唇，想表示微笑却流露不出笑意：“我一开始也觉得自己很幸运，除了每隔七天需要我娘亲告诉我父母是谁、都有哪些长辈和兄弟姐妹等等比较麻烦，后来又要澹婆提醒我和完颜王子定亲之事；沈小姐，你可能无法理解，我们鲛人族只有亲情，每个鲛人生来都是为了延续族群，比如我和完颜王子定亲就是海王族和鲛人族共同决定繁衍更为强大的后代，我本来也没有任何意见，直到……”说到这里，海心公主停顿下来，眸光定在她塞到沈冰岚手里的精美宝盒上，眼底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是不是和这个宝盒有关？”

沈冰岚这才真正注意到手上这个雕纹古朴繁复而又美轮美奂的小盒子。

海心公主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反过来问沈冰岚：“沈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故事，从前有个女孩在海边捡到一个神秘的盒子，人们劝她不要打开，她却偏要打开，于是把人间的烦恼放了出来，从此世人不再只有喜乐，而是多了忧愁。”

“你想说这个盒子就是故事中那个女孩子捡到的？”

沈冰岚感觉海心公主在和她开玩笑。

因为这种故事太过抽象，充满寓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