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斌又道:“在下官的治下却有人如此肆意妄为,实乃下官失职。”
“下官即刻派人去捉拿钱氏归案。”
“并严加审问,令她供认出去百川书院闹事的缘由。”
话说罢,孟斌迟疑过一瞬,仰头去看楚景玄。
楚景玄淡淡道:“朕亲自审问。”
孟斌心神一凛当即行礼告退,从水榭出来,命捕快去捉拿钱氏。
楚景玄坐在水榭里,常禄躬身立在他的身后为他添茶。
四周皆有侍卫在守着。
常禄便趁这会儿功夫将几桩要紧事一一禀报。
楚景玄坐在太师椅里,一双眸子目光幽幽望向水榭外池中荷花。
“往后便将奏报送去朕住的地方。”
楚景玄现下住在虞瑶安置他那处小院子里,往后将奏报往那个地方送去,无疑存着长住的意思。
常禄听言,心思转动,低头应诺。
又过得不到两刻钟的时间,去书院闹事的钱氏被押回县衙。
县令孟斌带捕快把钱氏押到后院水榭外。
钱夫人本带人去书院找虞瑶的麻烦,反将脸丢尽,自心中郁愤。
却未想自己会被县令下令捉拿。
她稀里糊涂被押到县衙,被迫跪在水榭外,仰头去看水榭里的那个人,没看清楚脸,只觉出一种令人生畏的威压。又见县令孟斌对其毕恭毕敬,心下茫然。
“把她押上来。”
直至楚景玄低沉冷凉的话从水榭传出,钱夫人愣住,僵硬着身子转过脸去看县令孟斌。
她才意识到书院里护着虞瑶那个年轻男人乃是她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连灵河县的县令都对这个人恭恭敬敬……
不待钱氏想出个所以然,她被押进水榭,跪在楚景玄面前。
楚景玄斜睨她一眼,目光凉薄,却慢条斯理开口:“说一说吧,为什么去书院闹事?”
分明是夏天,钱氏却身上发凉。
她战战兢兢、支支吾吾:“民、民妇,是、是去……”说不出句完整话。
楚景玄眉眼浮现不耐。
孟斌见状,便厉声道:“大胆刁妇,还不速速招来!”
钱氏脸色惨白,颤抖着唇一一交待。
只她心里认定虞瑶也有错,言语之间难免带着贬损,而事情说来不复杂。
钱氏与张员外膝下有一宝贝儿子,未及弱冠。
自见过虞瑶一面,念念不忘,更时时在府里叫嚷着非虞瑶不娶。
媒婆上门来为她儿子说亲却无不被轰出去,钱氏心中不快。若虞瑶是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她疼爱儿子,自张罗着上门提亲,可那是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啊!
钱氏便想要给虞瑶点颜色瞧瞧。
是以有今日之事。
而选在书院是为让虞瑶脸面无存、从此在灵河县待不下去。
没想到,变成现下这般……
“你儿子不知检点觊觎别人的妻子,你不想着对自己儿子严加管束,反倒去找别人的茬。”
楚景玄冷冷一笑,“那就把你儿子也押来。”
钱氏大惊,连忙磕头求饶:“不可,万万不可,求大人高抬贵手。”
楚景玄似饶有兴致:“为何不可?”
不待钱氏开口,他又道:“你那儿子虽在外人眼里是痴呆,但在你眼里却能引得小娘子勾引他,想必也是个非同凡响的痴呆,倒正好叫百姓们开开眼界。”
“是民妇的错,都是民妇的错。”
钱氏不停冲楚景玄磕头,“民妇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民妇儿子的事啊!”
楚景玄颔首:“好啊,你打算怎么一人做事一人当?”
“民妇明、明日便登门去向沈娘子赔罪……”颤颤中话说出口,钱氏又连忙改口,“今日!今日便去!”
“赔礼谢罪当然要,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
楚景玄漠然道,“你那些妄图污蔑人清白的污言秽语也照样要罚。”
他抬眸朝着孟韬看去。
孟韬道:“口舌之祸理当掌嘴。”
“那就掌嘴一百。”楚景玄轻飘飘做出决定。
孟韬不敢怠慢,即刻命人将钱氏拖到水榭外面去掌嘴。
水榭外很快响起钱氏惨叫。
楚景玄似没有听见,屏退孟韬,眉眼间浮现疲惫,喃喃道:“瑶瑶情愿过这样的生活吗?”
“若在宫里……”
倏然想到什么,楚景玄蹙眉问常禄,“瑶瑶往日在宫里是不是也会被搬弄口舌是非?”
常禄斟酌着不敢随意接话。
楚景玄又沉声道:“朕要听实话。”
“似乎……是的……”常禄躬身委婉回禀,“虽说当时有太后娘娘为皇后娘娘撑腰,但太后娘娘那些年常在病中,许多事无心操劳,兼之陛下去凤鸾宫次数不多,与皇后娘娘见面也不多,难免叫爱搬弄是非的在背地里嚼舌根。”
楚景玄不言,目中颓然之色愈盛。
许久,久到水榭外已听不见钱氏半分哭喊之声,他语声低迷,怔怔道:“难怪瑶瑶不想要朕。”
作者有话说:
最迟十二点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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