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儿生怕他对姑娘生出什么歹心,惊恐万分,连忙道:“现在没有发病,自然看不出来!
“你的吩咐我都已经照做了,你可不能言而无信,伤我家姑娘分毫!”
沈隽冷哼一声,漫不经心说道:“我说过的话,定不食言。”
“……”
本来虞宛宛已经走了,可越想越不对劲,屋里怎么好像有别人的气味?
她仔细一琢磨,下楼便去找到陈家父子,带着他们一起折返回来。
这回,虞宛宛也不敲什么门了,快步上楼,直接带着人破门而入。
进屋就见,婵儿屋里,竟然不知何时多出来个男人,身型高大,容貌俊朗,却是一身凶煞之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陈家父子也是惊诧不已,立即拔刀相向。
陈叔先前下船采购,已经见过好几回此人的通缉画像,一眼就将沈隽认了出来,当即将虞宛宛往身后护住,“姑娘当心,他是昨夜官兵追捕的那名逃犯!”
想必,正是昨夜官兵来的时候上船的,不知怎么躲在来婵儿屋内,他们竟是丝毫未曾察觉。
对面沈隽反应迅速,顺手就将婵儿拉过来,挡在身前,手指扼住她的喉咙,面着众人,以示要挟。
他的手指极为用力,将婵儿纤细的脖子都掐得快要变行,好像随时都能轻易拧断。
看着婵儿命悬一线,虞宛宛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如此莽撞之举,突然带着人闯进来,万一误伤婵儿可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她只好连忙开口,先将对方缓住,“你别轻举妄动,若是她有任何闪失,你也别想活着离开此处!”
这丫头,人长得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沈隽不屑的冷哼,“就你们这帮乌合之众,加起来也伤不了我分毫。若是识相就老实点,开船将我捎至杭州,我定不会为难你们。如若不然,一个也别想活着下船!”
他光是眼神,便狠戾吓人至极,仿佛撕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修罗,带着浑身嗜血煞气,只叫人看一眼,便不住心惊肉跳。
陈叔虽不认得此人就是沈隽,可先前去县城偶然听人提起过,这人好像是什么极为厉害的反贼,手下屯有兵马、几次造反不说,还连连斩下好几名朝廷大将的头颅。
若是真打起来,他们父子对付寻常江洋大盗是游刃有余,却万万不是此人的对手。
婵儿早已是眼含热泪,呼吸艰难,好似随时都会断气,哀求道,“姑娘你们快走,这人厉害得很,别管我了,赶紧走!”
虞宛宛怎么可能不管婵儿?
更何况,船在水上,若是此人真有那么厉害,他们想跑也是跑不掉的。
她想了想,随后故作镇定,暂且先答应他的条件,“我可以答应,送你前去杭州,食宿、船费也不用你掏一两银子。
“不过,也希望你说到做到,不为难我们船上任何一人。若是我们之中有人伤亡,到时你行踪暴露,对大家都没有好处。要是我们相安无事,路上还可替你掩护,规避巡查官兵,省去不少麻烦。
“你觉得如何?”
关乎一船人的性命,虞宛宛也是心在弦上,屏息凝神,直直盯着那男人,在等他作出回应。
沈隽听完虞宛宛这番话,竟是嗤笑出声。
这丫头,看起来娇娇弱弱,还以为是那种空有美貌,遇事只会哭哭嚷嚷的小姑娘。
却没想到,她倒是不慌不忙,临危不乱,一番话还能说得这么条理清晰,有理有据,沈隽都快被她给说服了。
沈隽沉默一阵,终究是答应下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待我抵达杭州,立即下船,从此各不相干。”
虞宛宛也点头回应,“一言为定。”
二人算是达成口头协议,沈隽这才肯手松,放开婵儿。
婵儿重获自由,立即跑过来,颤颤巍巍的躲在虞宛宛身后,呼吸急促,胸口起伏,脖子上已是赫然留下两道血痕。
陈家父子则是一动不动,警惕的盯着沈隽,随时堤防着他有什么动作。
事情都商量好了,虞宛宛便也招呼大家先行散去,“都回去吧,时辰也不早了,各位早些歇息。”
而后,便领着所有人,出门离去,只剩下沈隽独自一人留在屋内。
出来之后,婵儿跟着虞宛宛回了隔壁房间,陈家父子则一直守候在门外,随时防着那贼人,怕是他反悔食言。
回屋之后,虞宛宛也是松了一口气,腿一软坐在床上。
她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镇定,一切都是强装出来的罢了,毕竟这么多人还指望着她呢。
回想起来,隔壁那个男人,长得虽然难得一见的俊朗美貌,比起凤霁也差不了多少,只可惜了,一看就是那种十恶不赦之徒,光是眼神就能杀人于无形。
婵儿含着泪,蹲跪在虞宛宛膝下,“姑娘,婵儿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怕那恶人伤到姑娘……”
虞宛宛点点头,手盖在她手背上,“我知道,你定是受了那贼人的要挟,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婵儿摇头……那个人连她手指都没碰一下,好像对女人完全不感兴趣。
想了想,又悄声问,“姑娘,我们当真要载他去杭州?”
那人就住在隔壁,中间只隔着一层木墙,武艺高强的人,听力极好,虞宛宛和婵儿在这边说话,他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想了想,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虞宛宛故意大声回答,“反正我们也是去杭州,顺道带着他,若是小心一些,应该不会被官兵发现。若是不从,只怕惹来杀身之祸。”
婵儿还以为,姑娘是真的答应了。
直到次日,虞宛宛拉着婵儿,来到外头甲板上,确定那贼人听不见,这才道:“我昨日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此人绝非善辈,就算我们如约送他至杭州,到时,他为了不暴露行踪,也会将我们杀人灭口。”
婵儿一听,颇为诧异,不过也觉得有道理,亡命之徒,哪有什么信誉可言?等他们没有利用价值了,也没必要活着了。
婵儿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虞宛宛仔细想了一夜,心下已经有了对策,当即凑到婵儿耳边,悄声细语,将计划全盘告知,“待明日到了苏州,我们就下船,然后……”
“……”
婵儿听完,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是姑娘有办法。
二人正在甲板栏杆处说话。
全然不知,楼上窗户缝隙处,正有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们看。
这两日,沈隽也见过虞宛宛好几回了,第一眼见她时候,便觉得这姑娘生得极美,即使是寻常装扮,也盖不住她那一身玉肌雪肤,媚骨天成,特别是笑起来的一双眼,桃花美眸,秋波涟涟,实在百般难瞄。
他男人久久盯着她,愣愣出神。
一名黑衣人隐没在角落,出声询问,“世子看上那位姑娘了?”
沈隽收回目光,微微摇头,“她看起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却记不得在何处见过。”
沉默片刻,沈隽吩咐,“你去查查她的底细。”
“是。”
黑衣人领命,随后跳窗离去。
夜色瘆人,寂寥无声。
驿站周围,重兵把守,房间之内,灯火幽幽。
凤霁只着中衣,静坐案前。
昏黄火光下,男人修长手指之间,正握着一个绣着戏水鸳鸯的荷包。
他将荷包缓缓送至鼻间,轻轻嗅了嗅,似乎都还能隐约闻到少女身上的气味,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浅浅花香,好似毒蛊一般,叫人每回闻到,便不由得钻心入骨,躁动不安。
让他不由得想起,就在几天前的夜里,少女还娇滴滴的蜷在他怀里,柔情似蜜,婉转迎合。
雪白细嫩、滑腻如脂的感觉,久久萦绕在他指间,好似有什么东西一旦碰过,便刻入骨血,夜夜梦回,再难忘怀。
他阖上眼,将荷包攥入手心,越来越紧,好似要将其捏得粉碎。
直到敲门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应声道:“进来。”
谢邀风尘仆仆,推门而去,似乎赶了不少路,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却水都顾不得喝一口,便赶紧前来禀报,“殿下,查到了。”
凤霁眸光明亮了几分,望着他问,“如何?”
谢邀抹了把头上热汗,这才交代,“走的水路南下,估摸着这速度,明日就能到苏州了。”
这里到苏州还有一段距离,不过,若是连夜快马,应该刚好赶得及。
凤霁将荷包塞进怀里,随后匆匆拿起外袍,便吩咐,“备马!”
谢邀就知道,殿下听到消息,肯定会迫不及待要赶往苏州,所以刚刚进来之时,便已经先吩咐让人备马。
果然他就是殿下肚子里的蛔虫。
凤霁径直出门,却刚走到门外,就见太尉楚敬挡在面前,行了个礼,“殿下如此匆忙,这是要去何处?”
说实在的,楚敬跟太子打交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直觉得他少年老成,行事稳重,很少见到他这么火急火燎的样子。
凤霁正想找借口搪塞,楚敬又先开了口,“殿下可是准备去苏州?”
明显刚刚谢邀与凤霁说话,他在门外都听到了。
楚敬皱眉叹息,又是规劝,“那沈隽就在苏杭附近出没,如今大军未动,殿下支身前往,可有想过,若是落入反贼之手,后果如何?老臣可是抵上身家性命,担保殿下此番出征平反,殿下万万不能轻举妄动!”
凤霁淡定道:“孤自有分寸,楚太尉带兵至常州附近安营扎寨,等孤消息即可。”
说完,便顶着夜色,拂袖离去。
楚敬只能规劝,太子要做的事,他又如何拦得住?
一转身,他赶紧过去找到楚尧,交代:“快,你快跟着太子去苏州,必定确保太子安全,不然若是他有个什么闪失,我们整个楚家都跟着完蛋!”
楚尧听闻,还有些奇怪,好端端的,太子突然去苏州作甚?
莫不是,虞宛宛在苏州?
前几日,虞宛宛失踪,太子曾来找过楚尧问话。
得知虞宛宛失踪的消息,楚尧也是心下担忧,一直在派人找她。
来不及多想,楚尧绕开楚太尉,快跑离去。
他一定要比太子先一步找到虞宛宛才行!
楚太尉话还没说完呢,儿子就慌慌张张的跑没了影。
他立在原地,摸不着头脑,今日一个个风风火火的,都是吃错什么药了?
▍作者有话说
霁霁:我来了!
楚二:我也来了!
沈隽:来吧,三缺一
宛宛:你们玩,告辞:
哈哈哈,大家大概会是修罗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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