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婵儿做了记号,被沈隽发现了,他才要杀我的。”
虞宛宛就知道,事出有因……
她气得,一时都不知道说婵儿什么好了。
想了想,道:“也怪我,都没问你的意愿,便让沈隽带你过来。
“你若是不想跟着我这样亡命天涯,明日便自行离去吧,我身上还带着少许银票,应该也够你应付一阵子了。”
说着,虞宛宛便要找银票给婵儿。
听虞宛宛的意思是想赶她走,婵儿突然知道怕了。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拉着虞宛宛的袖子,连连认错,“姑娘别赶婵儿走,婵儿知道错了,不该自作主张,以后再也不敢了……
“姑娘别赶婵儿走可好,再给婵儿一次机会,婵儿若是离了姑娘,真不知该何去何从……”
“……”
这边,婵儿还在央求虞宛宛,不要赶她走。
另一边的房间里,沈隽正在用帕子擦拭匕首上残留的血迹。
突然一名黑衣人推门而入,匆匆赶来,单膝跪地,禀报说道:“世子,大事不好!有大批人马追来了,领头的那个,好像正是凤霁!”
沈隽手上顿住,神色凝然。
一路上,他都有妥善隐藏踪迹,凤霁这么快就找到了?
难道,是跟着婵儿留的记号过来的……
沈隽突然后悔,刚刚没立马拧断她的脖子!
也只好起身,准备好武器,顺便交代,“我去把人拖住,你们先带她回寨子。”
下头的人还不肯,“那世子你……”
“别管我,我自有法子脱身。”
“……”
夜色正浓,一轮玄月当空,被云雾半遮半掩,像极了娇羞少女,自纱帘背后探出半张绝色的脸。
皎白月光洒下,凤霁一身锦衣劲装,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骑着骏马,在清河镇外缓缓停下,拉着缰绳,等在那里。
谢邀骑着马,上前禀报,“殿下,探子来报,沈隽就在镇上,不过……没见到虞姑娘人影。”
凤霁又问,“周围可都围起来了?”
谢邀点头,“已经布局妥当,今日他插翅难飞。”
凤霁一声令下,便带领着人马,朝着镇上而去。
已是深更半夜,镇内百姓还在睡梦之中,远远看去漆黑一片,几乎不见灯火,周围也是死一般的寂静无声。
小镇入口处,一块巨石高高耸立,石上用红漆雕刻着“清河镇”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就在巨石上方,隐约可见有个男人坐在那里,像极了跟巨石融合在一起的雕像。
他身形健硕,衣袂随风,手中提着一把四尺大刀,正悠闲的擦磨刀锋,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凤霁不紧不慢,骑马来到巨石下,仰头看着上方坐着的沈隽,直道:“沈隽,今日若是你肯将人交出来,孤可饶你一条狗命。”
他声音凛冽,气焰凛然,却又带着庄严,仿佛身处殿堂之上,高坐马背上的模样,隐约有种天将下凡的影子。
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好似世上所有人都得听他的号令。
偏偏沈隽不吃这一套,垂眸看来,故作无知,“人?什么人?”
旁边谢邀厉声喝骂,威胁说道:“沈贼,你少给我装算,那日你掳走的人,现在便放了她,今日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若不然!
沈隽放声大笑起来,“人没有,人头倒是有一颗,你要不要?”
说完,从身后拧出个包袱,往下一扔,重重摔落在地,滚了几圈,正好就不偏不倚,滚到了凤霁跟前,马儿脚下。
垂目看着地上还血淋淋的包袱,想到里头可能装着的东西,男人像是一颗心也跟着狠狠砸到地上,脸色骤变,整个人僵住。
谢邀也吓了一跳,这里头该不会是虞宛宛的人头吧?他跳下马背,也顾不得包袱上全是血,立即割开查看。
黑发凌乱,鲜血弥漫,惨不忍睹,血腥气息冲天。
即使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谢邀,也忍不住喉中作呕,只看了一眼,赶忙撇开脸去。
以沈隽的行事作风,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把虞宛宛杀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谢邀对上凤霁质问的目光,禀报说道:“殿下稍安勿躁,这剥了脸皮,不能确定是何人……”
不仅被割了脑袋,还被剥掉脸皮,这死得是有多惨?
脑中不自觉浮现少女依偎在他怀里时候的景象,那般桃腮杏面,浅笑娇娆,缠着他一遍遍的唤他,“殿下……”
声柔如酥,勾魂撩人。
只可惜,不过转瞬,眼前一切,化为青烟,消失不见,只剩下耳边风声呼呼做响。
凤霁表面虽平静如水,实则紧绷两腮,死死攥紧刀柄,眸中寒光乍现。
谢邀更是激愤难忍,当即抽刀,指着沈隽,恨得咬牙切齿,“沈贼,你老弱妇孺也不放过,实在十恶不赦,丧尽天良,今日我就要你偿命!”
就算不是虞宛宛,这也是一条人命。
说着,谢邀脚下一蹬地面,飞身而起,举着利刃,便朝着沈隽刺了上去。
谢邀身手,是在场这么多人里面最好的,上回在京城,就跟沈隽打成了平手。
即使是沈隽,也不敢掉以轻心,赶忙跳下巨石,又跃上房顶,闪身躲避。
黑夜下,他就如同一只夜猫,灵敏的在各个房顶上跳来跳去。
谢邀一路在他身后,追了上去,两人刀锋相交,打了起来,身形都是快如闪电,肉眼都几乎看不清,只有两个黑色的影子。
下头凤霁见状,当即下令,“一起上,别让他跑了!”
“是!”
一声令下,身后众多高手,纷纷跳上房顶,提着刀,朝着沈隽冲了过去。
沈隽虽然厉害,也曾是只身杀如敌营,取敌将头颅如同探囊取物,可是今日,一个谢邀都够他吃一壶的了,更别说,凤霁手底下还培养了无数像谢邀这样的高手,在京城那次,他就已经吃过一回亏。
当然,今日他本来也没打算跟他们硬拼。
骑上备好的马,三十六计走为上!
沈隽骑马,杀出重围,飞奔离去。
谢邀都来不及回头向凤霁请示,便骑马在背后,穷追不舍,其余人等,也纷纷快马追了上去。
月光下,山坡上,远远看去,只能瞧见浮动的黑影,一人一马奔驰在前,一群追兵紧跟在后。
直到次日破晓,玄月早已不知踪影,取而代之,是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沈隽按照早就计划好的路线,一路跑到悬崖之上,铁索吊桥之处。
他骑马飞速跃过吊桥,回头便是一刀斩断铁链。
后面谢邀一行追兵过来之时,险些没有刹住,连人带马冲到悬崖下去。
抬头一看,就见沈隽正立在悬崖对面,笑得别提多得意,“不好意思,回去告诉你们太子殿下,今日恐怕又杀不掉我了。”
说完,便骑着马,优哉游哉,在众目睽睽之下,身影渐渐消失在树荫之间。
他的声音还久久回荡在山林之间。
谢邀又一次眼睁睁看着他跑了,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血来,传令下去,“搜山!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抓回来!”
“是。”
“……”
谢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从悬崖上骑马赶回清河镇,已经是晌午时候。
凤霁神情呆滞,坐在风亭里,静静等候,面前就摆着装有头颅的包袱。
吹了一夜的风,包袱上的血早就已经干透了,远远就能闻到散发出的阵阵血腥恶臭。
谢邀又一次让沈隽那狗贼跑了,自然有些心虚,不知如何向太子交代,战战兢兢上前,单膝跪地,道:“属下办事不力,又让他跑了……不过周围都是我们人马,他应该跑不了多远。”
凤霁好像也并不意外,这个沈隽,敢坐在那石头上等着,肯定早就已经想好了脱身之法。
谢邀整日跟着凤霁,明显能察觉他现在脸色不太好看,精神也有些不对劲,恐怕难以接受虞宛宛的死讯。
他看了眼那包袱,小心询问,“殿下可确认过了,这,这是虞姑娘么?”
凤霁微微摇了摇头,眉头渐渐皱紧,“面目全非,看不出来……”
随后又吩咐,“去,把身子找回来。”
凤霁记得,虞宛宛后腰有块花瓣形状的胎记,若是能找到身子,应该就能确定是不是她了。
谢邀也很着急,若是虞宛宛当真没了,难以想象,后果如何……
他连忙领命,便吩咐下去,叫人四处寻找。
▍作者有话说
霁霁:我最终还是得到了,宛宛的头
宛宛:???别高兴得太早,那不是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霁霁很悲伤,但是我想笑,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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