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愣着,你们也洗洗,走这老远的道,不烫烫脚,解不了乏!”李晆有些不好意思的招呼众人。
程述端着个木盆瓮声瓮气地道:“锅太小,主家您洗了咱们再匀匀,要不等日头落山也分不过来。”
万恶的封建等级制度在这时候体现得淋漓尽致,即便最桀骜不驯的游侠也对此表示赞同,李晆只好厚着脸皮任由俩丫鬟给自己搓脚。
“哎呀呀,殿下这脚程可够快的,下官差点奔着渭水去,得亏碰上潞王才寻过来的。”崔瀚斜着眼睛把脑袋伸进屋里长叹。
身为皇帝亲封的三州防御使,崔瀚却没有半点官架子,冲着几个拎刀站起的游侠拱拱手道:“本官崔瀚,现为嘉、戍、渝三州防御使,多曾与嗣王交好,今日既然碰上,便由本官做东,灞桥新酿的梨花白还剩十几坛子,索性就全与诸位同乐!”
作为大唐的男人,酒比钱更重要,尤其是那帮刀口舔血的游侠,被崔瀚几句话就弄成哈巴狗,伸着舌头就往外窜,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对于崔瀚,李晆说不上信任,却也不想把他当敌人。单纯从官职上来讲,大家半斤八两,可实权上,崔瀚却是完全碾压。不说别的,光凭防御使这头衔,崔瀚便能调动三州所有兵卒,李晆那屁用没有的观察使职位形同虚设。可崔瀚从头到尾表现出的恭敬让李晆感觉很不真实,尤其是这家伙掌着兵权,与皇族相交本就会被弹劾,也不知背地里打的什么算盘?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的好意不容拒绝,只能站起身笑道:“崔御史客气了,此番入蜀皆为同僚,莫要再称王衔,否则本官怕是不敢与您攀谈!”
“呵呵......殿下,啊不,李观察使所言极是,在长安,下官确实不敢与您私交,而今皆为戍州同僚,大可平辈论之,往后崔某便与观察使同食同住,免得宵小之徒前来叨扰!”崔瀚这几句话说得挺大声,脸朝着李晆,那双斜眼却一直盯着房门。
李晆瞟眼见到门外不知何时来了几个身着官服的人,正想发问,就听那几人齐声拜道:“本官,卢坦”
“本官,杨直叔。”
“本官,高延养。”
“拜见姚州刺史!”
是个官场上的人都明白,姚州早被南诏统治了百余年,刺史之位就是个笑话。崔瀚身居高位都只敢叫李晆的实职------观察使。这三个品级不高的官员却称刺史,谁亲谁疏自然明朗。
杨直叔年纪大些,目光阴柔地走进屋子道:“本官等分司戍州军政,往后还需多多仰仗李刺史,崔防御使,免得出了叉子,被圣上责罚!”
妈的死太监,李晆都不用看,光用鼻子就能闻出太监身上那股子特有的尿骚味,这味道无论用多少熏香都遮掩不了。不用说,这个叫杨直叔的便是皇帝派来的监军,顺便客串锦衣卫的工作。
“既然皆为同僚,三位若不嫌弃,便与本官及崔防御使一同用膳如何?”李晆懒得管这些人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反正屋里人多,一会就算真动起手来也是自己占优。
卢坦与高延养明显是听杨直叔的,见那太监找了个蒲团自顾自跪坐,赶忙跑他旁边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