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的光,是周州。”
“我的全部生活信念,全都是周州用一句一句温柔的话语搭建的。”
“我不会再因为过去式,而放弃现在时。”
周州退后一步,收回了自己的拳头。
他另一只手,改为十指紧握,牵紧何茗湫的手。
他的湫湫啊。
那么苦。
那么累。
只剩下最后按月算的时间。
竟然还有人打算提前收走那短暂的时间。
太恶毒了。
真的太恶毒了。
顾清双眼流血,死死的盯着两人紧握的手,又“哇”的吐了一大口血。
须臾,发疯的大笑。
“笑死了,笑死了,哈哈哈,他被我上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
“周州,你也配得到我不要的东西?”
“你他妈不会说话,就闭嘴,做个哑巴。”周州一脚踢在顾清的胸口,手臂青筋暴起,用平生最大的力气扇了顾清一巴掌。
“湫湫是人,不是物品,更不是你的所有物。”
“你顾清就是贱,湫湫跟在你身边十年,你眼瞎,当做没看到。”
“现在湫湫不要你了,不喜欢你了,你又跟个哈巴狗黏过来,你才是那个最可悲可笑的人。”
顾清被踹出去好几米远,水泥地上的血,流了长长的一道红痕。
身上的衣服看不出具体颜色。
只有大片大片血红的鲜血。
幸亏是白天,否则还以为见了鬼。
顾清狼狈的抓着手边的野草,抓了半天也没能站起来。
他依旧笑。
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后悔了……后悔了。”
声音嘶哑,比巫婆的公鸭嗓还要难听。
终究是心里的不甘心占据了大部分。
他自己……都分不清怀着怎样的心情,想让何茗湫陪他一起死。
他喜欢何茗湫吗?
喜欢吧。
爱吗?
爱吧。
恨吗?
恨吧。
如果可以,一开始,他就不该去认识那个孤僻的小男孩。
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所有的一切啊,就都会变了。
“顾清,你知道吗?”
“我从来不欠你什么。”
“相反,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
何茗湫走到顾清身旁,蹲下,用手将顾清脸上粘到的树叶拿开。
顾清看到何茗湫接近他,失控的情绪渐渐的平复。
他问:“我,欠你什么?”
“是这十年让你单方面付出,享受你对我的好,还是帮着何程安,纵容他陷害你?”
“远远不止。”
何茗湫的视线望向远方,怀念又像在陈述,“你知道我母亲郁郁寡欢而死吗?”
“她之前还能跟何程安的母亲斗一斗,可是你把张秀婉认作了救命恩人,她啊,在何家的资本和希望,统统破灭了。”
“张秀婉搭上你们顾氏,地位一跃而上,我的母亲,每天和我,缩在小小的房间里发呆,对生活充满绝望。”
“哦……说过头了,我只想告诉你,顾清,小时候就救了你一条命的,是我的母亲。”
顾清怔怔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你母亲救得我,不可能……”
“是一条命啊。”
“顾清,你欠我母亲一条命。”
“你根本偿还不了,她已经去了天国,你这辈子,都是个可耻卑劣的坏人。”
何茗湫忍住心的酸涩,他的眼眶已经不受控制的红了。
如果不是顾清认错人。
原主和原主的母亲,不会过得那么惨。
吃不饱,穿不暖。
都比不上古代最低级别的杂役。
原主,一生……太苦了。
败在了顾清的手上。
顾清才是带给他最绝望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