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岸的手僵住了。
他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恨他?
上一代的恩怨,温止无法释怀吗?
何茗湫摸了摸眼尾,“靳岸,我这双眼睛,视力低下,全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靳岸艰难的抬手,指着自己,“我,我促成的?”
他害了温止?
靳岸茫然无措极了,温止的眼神好陌生,他的心都在抽着疼。
“是,你促成的。”
“如果不是你,我或许,能和正常人一样,有一双完好的眼睛,之后便能勉强的找一份工作糊口,而不是无助的跪在地上,摸索着被人丢弃的食物,如获珍宝。”
何茗湫无神的眼睛里,扭曲着恨意。
别人没有经历过他那些阴暗的岁月,根本不会知道他受到了多少的折磨。
他就像阴沟里的爬虫,靠着那一点污垢,存活着。
若不是父亲曾留下信封让他好好活着,他怕是早就放弃了生存。
存活,简单的两个字,刻在了他的生命的记忆里。
让他即便失去了记忆,也贪图着空气的芬芳。
“温止,你告诉我,曾经的我做了什么……”
“我想不出来……”
靳岸没有站稳,跪在了何茗湫的面前。
他从未为谁弯曲过的腰,颓然的弓了起来。
何茗湫垂眸,讲出了那一段黑暗的时光。
“五岁那年,我还没有被赶出靳家。”
“你拿着玩具枪,走到我的面前。”
“你说,你要跟我一起做游戏。”
“头一回有同龄人愿意找我玩,我很开心的答应了。”
“后来,你拿着玩具枪,对着我的眼睛射,说我的眼睛很亮,比那些靶子还有更容易的看得清楚,我很疼,我求着你不要这么做。”
“你没有听。”
“再后来,我为了躲着你的玩具枪和子弹,拼命的挪动身体,脚步错乱,撞到了一处尖锐的建筑,刚好刮到了眼睛。”
“当时很疼,我一直哭,你怕摊上事,就跑了。”
“可笑的是,我哭了那么久,没有一个人来查明发生了什么。”
“我的眼睛好疼好疼,我看路都很模糊,我跟女仆说了眼睛疼,但她没有理我,她觉得我故意在找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