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加诺-哈达机场到达层某区域，英航1009的全部撤离人员已经全部集中于此区域。在经过大概的问询后，幸运的是，飞机上人没有反应过于严重的伤势的。 不过，这仅仅做个最简单的筛选。很快，机场的医疗部门组织人手过来开始对英航1009的乘客进行依次的较为详细的检查，将认为需要进一步治疗的乘客带去医院。 或许是因为火山灰的到来，导致其他航班无法进行起降，而且在可预见的未来也没有好转的趋势。大量候机楼的人员离开，而到达层更是空空荡荡的。徐苍等人所被集中的区域是在到达层的中转大厅，一眼望去，除了自己航班的人，其余就是过来支援的机场方面的工作人员，正常的其他旅客那是一个没有。 徐苍坐在角落里，连椅子都没有，就坐在地方，旁边放着一瓶矿泉水，是刚才机场方面分发过来的，一人一瓶，徐苍已经喝去了大半。 等到离开了飞机，稍稍放松下来，徐苍去卫生间的档口才是看到自己的模样。侧脸因为火山灰的存在，抹开了大片黑灰，上唇和下巴处还有一些已经凝固的暗红色血液，眼睛里更是血丝密布，看上去极为狰狞。 在卫生间的洗手台那边稍稍抹了把脸，徐苍就回去了大部队，瞧见机场方面在帮人群做身体检查。因为这个航班的人数超过四百，而机场安排下来的医疗队就一个，所以检查的速度很慢。徐苍等了五分钟，感觉轮到自己那是遥遥无期了，站着又嫌累，索性坐地上了，根本不注意形象的。 徐苍坐下后，整个人感觉前所未有的安静，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胸膛中心脏跃动的声音，是那般有力和澎湃。 徐苍从不是一个自恋的人，但是刚才他以空中开反推的手段来荡开火山灰云从而完成最后下降落地的想法当真是天马行空，就连徐苍都觉得此法简直精妙无比。 这次落地在操纵难度上不高，至少放在徐苍这里是这样的，但是在想法的巧妙程度上，连同此前徐苍处理过的特情，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个的。 徐苍此刻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天一落中缓过来，精神异常亢奋，但是再等上一会儿，疲劳就会犹如潮水一样将之淹没，所以，徐苍需要在自己休息前办好一些事情。 拿出手机，徐苍摆弄了一下，果然是没有信号。 朝着人群里张望片刻，定位到了责任机长乔纳森的位置，当即喊了一声：“机长！” 责任机长那时还在排队等着检查，听见徐苍的声音回头看了眼，当下就看到徐苍在冲着他挥手。 这机长倒是听话得很，直接放弃了排队跑到徐苍身边：“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此时，徐苍虽说洗了把脸，脸上的灰尘和血渍都洗掉了，但是看起来脸色跟白纸似的，绝对算不得多好。 “没事。”徐苍摆摆手：“你手机现在能打电话吗？” “啊？哦哦，能的，要打电话吗？”责任机长立即把手机拿出来交给徐苍：“要给家里人报个平安吗？” 徐苍接过手机，嗯了一声。 按照时间，估计国内已经收到英航1009出事的消息了，他得是要打个电话报平安，省得有人还在担心。 结果徐苍接过手机刚打算拨电话，一下子就懵住了，他记得好像拨打国际电话跟国内电话还不一样，要加国家的接入码和区号之类的，徐苍一时忘记怎么拨打了。 徐苍啧了下嘴，再是低头想了下，最终直接放弃了，打算问问责任机长。可这一抬头，瞧见远处走过来此前在头等舱愿意用自己身家一成来换命的老者。 老者拄着拐杖慢慢悠悠过来，看见坐在地上的徐苍，脸上噙着一丝莫名的笑容：“可惜啊，你没有按照约定的方式落地啊，不然你就能得到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了。” 徐苍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老者笑了一下，倒是不介意徐苍的反应：“我刚才听了机长说了下你落地的方式。只能说，你很有想像力，不错，很不错！” “如果你能把你十分之一的身家拿出来给我，那就更不错了。”徐苍对这种只限于嘴皮子的事情毫无兴趣。 “哈哈哈，这可不行。做人需要讲究信誉，咱们约定的落地方式是海上迫降。虽然你最后也落下来了，但是那个约定恐怕是不能履行的。”老者笑道：“不过，你把我安全带下来了，我理应感谢你的。如果哪天你在英国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我可以出手帮你一次。” 徐苍眉毛挑了下，这才是提到了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其实，以徐苍的眼力，当然看得出来这个老者的身份不凡，这种承诺想来还是有些用处的。 “你是说任何事？”徐苍问道。 “那当然不能是任何事，自然是合理范围内的，我相信你是有分寸的，知道什么是可以提出来的。” 徐苍腹诽，这种让他自己拿捏的承诺最是讨厌。不过，有总好过没有，万一哪天真用得上呢。 “那万一真要找你帮忙了，我该怎么找你？” 老者哈哈一笑，转过身，潇洒而去，只留下一句话：“我姓卡佩，只要踏上英国的土地，你问任何一个人都会知晓该如何找我的。” “卡佩？”徐苍撇了撇嘴，就留下个姓，算个什么事，嘟囔着，徐苍看向责任机长：“你认识他吗，卡佩是什么？” 责任机长的表情有些怪异，望着老者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喃喃道：“我不认识他，但是我知道卡佩，或许你可以看看法国史。” “什么啊，他不是英国人吗？”徐苍挥挥手，也懒得关注这种什么家族豪门的事儿了，这事儿跟他可沾不上边。 “对了，你晓得拨国际电话怎么拨来着的，我想打回国。”徐苍凑近责任机长那边，想让他帮个忙。 “你打回国的话，要先加个86......”责任机长一边帮徐苍拨号，间隙里还说起了其他事情：“刚刚我们公司给我来电话了，说是印尼总局那边会过来。到时候，估计你也要去一趟。” 徐苍大部分精力还在摆弄手机，随口应付着：“我去干嘛，我就是帮了个小忙而已。” “这哪里是小忙啊！你们那边不是有句老话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哪里是区区一个小忙可以形容的？”责任机长说道：“放心，雅加达这边有我们公司的办事处。你只要去印尼局方那边简略说说情况就行，其他的麻烦事，我们会帮忙料理的。” “啧。”徐苍没有回答，经过一番折腾，号码终于是给打全了，他赶忙给秦心拨过去，结果等了一会儿竟然反馈对方已经关机了。 “嗯，难道是睡了？”徐苍等了一下，将电话给挂了。现在国内的确是晚上，也有可能秦心已经睡下了。 既然如此，徐苍也就不管了，将手机还给责任机长，伸了个懒腰，朝向挤在一起的人群：“查到现在有人受伤吗？” “暂时是没有，其中有一个心脏不太好的，估计是受到惊吓了，含了硝酸甘油片，现在也已经稳定下来了。”责任机长指了下不远处一个人员聚集的地方，其中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正被医护人员扶着，看起来有些虚弱，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 “惊吓，什么时候惊吓到了，我感觉也没有做什么大幅度的机动吧？”徐苍随口说道，只是这语气里透着些许的心虚。 责任机长笑了下：“落地前，二号发动机内部爆炸，那动静的确是大了些。说是那一下把乘客给吓着了。” “咳咳。”徐苍装模作样地清了下嗓子：“那个乘客.......不晓得是我做的吧？” “啊？”责任机长一开始还没有明白徐苍的意思，但是脑筋一转，立马是会意了，敢情徐苍是担心那人找麻烦啊。于是，他马上给徐苍吃了定心丸：“放心，就算她要赔偿也找不到你的，一切会由我们挡下来。” 一听这话，徐苍当即就是笑开了：“好好好，这样不错！” 旋即，徐苍起了身，掸掸自己的衣服：“做完检查后，如果没什么问题，人怎么安排啊？” “我们机组会回过夜酒店，没什么身体问题的旅客愿意自行离开尽可以走，如果不方便的，公司会集中安置住处的。” 徐苍哦了一声：“那记得给我安排住处。” “说笑了，你肯定要跟我们一起走的，哪里会跟旅客一块儿。放心，我们公司在这边的过夜酒店是五星级的，会让你满意的。” 说完，责任机长朝着不远处的乘务长打了个响指，乘务长赶紧跑过来：“机长，怎么了？” “公司给过夜酒店的邮件还没有发吧”机长指了下徐苍：“让公司把徐苍的名字也加上。” 通常来说，过夜酒店都是跟航空公司有协议的。对于机组的住宿计划会提前打包发邮件给过夜酒店，过夜酒店根据许可名单才可以给机组开房间。如果名字不在名单上，而酒店给那人开了房间，航空公司会拒绝支付相应的房费的。 不过，如果遇到了备降等计划之外的情况，机组需要提醒公司临时发邮件给酒店，不然后续不好开房间。 原本机组打算做好身体的初步检查后再打电话给公司，确认一下重新入住的人员名单。如此一来，正好让乘务长把徐苍的名字加上去，免得到酒店了在开房的时候遇到麻烦。 “机长，他不是我们公司的，可能不太好办啊。” 徐苍口语不太好，不代表听力不行，他大约是听得懂乘务长是在说什么的，赶紧道：“麻烦的话就算了，我跟旅客一起吧，方便的话，给我安排一个单间。” 徐苍对什么五星级的酒店兴趣也不是很大。 然而机长直接摆摆手：“你尽管跟公司说就行，有什么问题全推给我，我想公司会答应的。” “这个......好吧。”机长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乘务长也不好再多言了，当即礼貌地跟徐苍说道：“徐先生，我需要你的护照。” 徐苍赶紧将护照给乘务长，后续乘务长要将徐苍的信息告知给公司，让公司在发邮件时附上徐苍的护照信息。 等了一小会儿，一个看上去短小精悍的印尼人跑了过来，这人是英航在苏加诺-哈达机场的代办。他跑过来跟责任机长耳语了几句，责任机长露出一丝喜色，挥手让代办去忙了。 “我们不用在这边等了，公司安排车来接人了。如果有身体不适，我们去酒店那边接受治疗。”责任机长跟徐苍说完，朝着第二机长和乘务长打了个手势。这两个人应该也是知道公司另外派人过来了，当即会意，开始招呼其他机组人员从另外一个通道走。 临行前，责任机长将Leo和宋新阳给单独叫过来了，毕竟这两人的身份还是不太一般的。 “Leo先生，我们打算先行回酒店了，你可以有安排，如果没有的话，跟我们一起走吧？”责任机长说道。 Leo看了徐苍一样，笑道：“不用管我，我已经联系好了，你们自行离开即可。不过，宋先生你安排如何？” “马上也会有人来接我的，不用管我的。”说着，宋新阳眼神之中闪烁着一丝异样的神采，问道：“不知道你们下榻的酒店是哪里？” “萨希德亚！”责任机长说道。 “英航的待遇很不错啊，过夜酒店都是五星级的。”Leo打趣道，看起来在劫后得生下心情相当不错。 “Leo先生过奖了。”责任机长笑道：“那既然两位都有安排，那我们就先走了。” 临了，宋新阳朝着徐苍微微颔首：“徐先生，明天应该还在雅加达吧？” “嗯，印尼这边说是局方要谈个话，明天应该不会走吧。”徐苍奇怪道：“怎么了？” 宋新阳正色道：“明天我会找徐先生好好谈一下事情。” 虽说徐苍大概猜得到宋新阳在见识到自己的实力后会在合作上产生一些态度上的改变，可是他万想不到变化会来得这么快，想着怎么也应该跟罗罗总部商量一下再作定夺。 “嗯。”虽说心中惊喜，但徐苍还是收敛心神并未表现出来，谈判这种事就看谁沉得住气。虽说英航1009这件事着实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但是其产生的效果也是足够惊艳的。 以空中反推荡开火山灰的手段，试问普天之下，谁能想到？ 待到徐苍离开，Leo似有所指地看了眼宋新阳：“看起来，罗罗对徐先生的兴趣也很大啊。” “是啊，谁对他没有兴趣呢？”宋新阳叹了一口气：“技术，智商，洞察力皆是无与伦比的顶级，这种人只要稍叫训练，那便是最为优秀的试飞员。一个好的试飞员能让我们省却多少心力啊！” 说到最后，宋新阳也是望向Leo：“还是说空客对这样的人没有兴趣？” “可惜，他似乎并不志在于此，不太好办啊。”说到这里，Leo顿时感觉兴致缺缺：“算了，宋先生，接我的人来了，以后有机会去我那里坐一坐。” 宋新阳点点头：“一定！” 徐苍跟随机组到了萨希德亚酒店后倒是在开房环节没有遇到什么问题，临了又是借机长手机尝试给秦心打了个电话，结果还是打不通。 既然如此，徐苍暂时也就不管了，回房间洗了个澡，倒头就睡。 一直等到第二天艳阳高照，徐苍才是晕晕沉沉地起来了。看了下床头上的时钟，竟然已经快到下午一点了，自己睡了超过十三个小时了，当真是离谱得紧啊。 看了下窗外，此刻外面还是有些雾蒙蒙的，但是看起来火山灰并不严重，看来是散得差不多了，这么说来，克卢德火山的喷发也不是很持久。 要是那种持续性的喷发，雅加达这边火山灰不会消散地这么快的。 不过，这样也好。如果火山喷发太厉害，火山灰覆盖太过严重，航班进不来又出不去的，还是挺麻烦的，毕竟他还急着回国呢。 按着此前责任机长乔纳森的说法，今天会有印尼局方的约谈，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打扰他。想想这时间安排还是挺好的，倒是没有影响自己睡觉。 只是这连睡十几个小时，精神倒是恢复不少，可肚子早就是空空了。但是，扫了一圈房间，发现除了一些饮品，根本没有其他可以垫垫肚子的东西。 不过，下午一点应该酒店餐厅还是开着的，去吃个饭还是不错的。 于是，徐苍烧了壶水，趁着烧热水的功夫去洗漱一番。只不过，经过昨天的事，衣服上还是残留着一些黑黑的灰渍和稍稍难闻的气味，另外徐苍发现上面竟然还有几个不太起眼的血点，应该是自己鼻子里流出来的血液滴落在上面的。 幸好徐苍带了换洗的衣服，但是，看着又是灰，又是血的旧衣服，徐苍心底里大叫可惜，这估摸着是洗不干净了。 咚咚咚！ 就在徐苍刚刚换上干净衣服的间隙，房门突然被敲响了。徐苍以为是客服服务，也是没有多想，整理了下衣服就去开门。 结果门一开，入眼的不是酒店的服务生，而是双眼通红的秦心。 “你......你怎么在这儿？”徐苍千万个念头也琢磨不到秦心会在这里。 然而，此刻的秦心头发微微散落，脸上充满了疲惫，眼睛更是红得像是小兔子似的。徐苍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你该不会是连夜从洱海赶过来的吧？” 一想到昨天晚上打不通秦心的手机，徐苍立时觉得很有可能。从洱海到剑川的山路上经常是没有信号的。 也就是说，秦心连夜开了七八个小时的车去了剑川，然后早上从剑川坐飞机到了雅加达，也怪不得秦心这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了。 秦心没有回答徐苍，而是红着眼眶，甚至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了：“徐苍，你以后要是还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说着，秦心眼眶中积聚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从脸颊处汇成一条忧伤的线条滑落而下。 此前，徐苍说是这次去英国是为了罗罗的事情。这个理由看似光明正大，但徐苍在跟秦心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异常。只不过，当时秦心出于对徐苍的信任，没有多问，没想到就出了这事儿。 虽说只是非常不负责任的猜想，但是秦心感觉徐苍为的不是去英国的罗罗总部，而就是为了这场差点儿酿成空难的飞行事故。 秦心恼怒于徐苍对自己的隐瞒，更恼怒于徐苍竟然以身犯险。在路上，她曾经试想过再见徐苍之时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可当真的见着了，一切都化为了委屈。 徐苍瞧见秦心这梨花带雨的样子，仿佛是回到了后世与秦心相濡以沫的日子。不过，此刻的徐苍就好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心虚不已地不晓得该如何解释。 他硬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这个.......额，原本没那么危险的，只是比预计的情况产生了一丢丢的偏离。不过，这不也没事嘛。” 确实，如果就是按照记忆中不列颠大空难的发展，那的确是没那么危险的，毕竟徐苍也不是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 当然了，徐苍所指的一丢丢的偏离也就是仅仅存在于语言上的修饰了，那到底是一丢丢，还是亿丢丢，其实都是明白得很。 “没事！？”秦心上下打量了下徐苍，看得好像真的是没什么事情，皱了皱琼鼻，就好像慵懒的小猫似的，最终有些生气地撅了一下嘴：“我饿了！” 大约十分钟后，徐苍领着情绪恢复过来的秦心下去了一楼大厅。秦心连夜开车那自然是顾不得吃东西了，在飞机上的时候又是忧思过重，哪有食欲？ 这下一直到现在滴水未进，不饿才是奇怪。 秦心虽说走得匆忙，但还是带了一张卡的，想着在酒店自费吃一顿也不算什么。结果，徐苍抠门的本性爆发，狠狠地教育了一顿秦心，说要始终有勤俭持家的精神，毅然下去前台要餐补了。 航司发给酒店的邮件通常也包含了餐补的额度，虽说徐苍不是英航的人，但既然英航同意将他的名字列入邮件中了，那想必也是有餐补的。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理念，徐苍今天必定要狠狠占占英航的便宜。 结果，徐苍当真在前台领到了一张餐券。不过，这个餐券并没有具体额度，只是酒店为机组专门设计了好几套的套餐，凭着这张餐券可以自行选择一份套餐。 当然了，如果机组想要选择套餐外的菜品也是可以的，而且还可以打八折。 “你看，光是这八折优惠，咱们来这一趟就值了，你刚才还说不用来！”徐苍望着手中的餐券很是满意，回头来好好“数落”了一番秦心。如今，秦心情绪好很多了，徐苍又是开始嘚瑟起来了。 他将餐券收好，笑嘻嘻地跟秦心说：“你卡里钱够吧，我要吃大龙虾！” 秦心颇为好笑地看着跟小孩子一样的徐苍，无奈道：“你吃嘛，把龙虾当饭吃都行。” “那你可是你说的。”徐苍那是一个志得意满，当即就准备拉着秦心去二楼吃饭。 然而，这刚一动身，大门口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徐先生！” 徐苍闻言下意识地望向大门口，却是一个人高马大的白人男子叫了他。 徐苍略微回忆了下，这声音不就是此前在飞机上听到的那个世界联邦航空飞行员协会主席的理查德吗？ “嗯？是你？”徐苍定住脚步，颇为诧异地看向这位位高权重之人。此前，便是这位直接让国际民航组织和印尼民航局对卫星着陆系统进行了双重的临时授权，这手段当真是翻云覆雨啊。 只是，这位不是应该在英航总部嘛，怎么第二天就到这里了？ 理查德看起来身高超过了一米九，足足高了徐苍半头，而且身形健硕，气势如渊如狱。他走起路来，当真是虎虎生风，来到徐苍面前，更是气场逼人。 “我说过，你能活下来，我就会来找你的。”理查德背负双手，犹如一座高山一样。在他面前，徐苍都显得无比渺小，这就是长年累月而形成的威严，这就是全球飞行员的领导者的气魄。 徐苍收敛起了与秦心的轻松心境，目光转而严肃：“你找我干什么？” “你很好！不对，是非常好！这样的人才当然值得我来这一趟。”理查德微笑着：“过来的路上，我跟乔纳森通过电话了。空中开反推，以发动机爆炸的冲击波扫开火山灰，啧啧啧，徐苍，你的思维当真是天马行空，无拘无束！” 理查德虽然是白人，但是中文说得极好，但是这种反差感让徐苍感觉到一丝不适。 “过奖！”徐苍眉眼微垂，显然对跟这个飞行员的顶点人物打交道不是很乐意：“没什么事的话，我要去吃饭了。” “哈哈，徐先生！我感觉有件事你会有兴趣听的，至少比吃午饭要来得重要。” 徐苍皱着眉：“你什么意思？” “徐苍！你很厉害，但是在最后进近阶段你是不是无视了地形警告，强行落地？而且，法规之中命令禁止空中打开反推。”理查德轻笑着：“CAA对你的做法很不高兴！” 徐苍翻了个白眼：“我是归CAAC管，可不管CAA的态度。” “但是，CAA已经向CAAC申请对你的调查权了！” “什么？”徐苍猛地脸色阴沉下去：“你们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英国人喜欢多管闲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在这时，从远处又是走过来一个华人模样的年轻人，他戴着一副墨镜走到徐苍面前，礼貌地伸出右手：“你好，徐先生，我是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洛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