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苍的记忆里，木华航空使用波音777进行跨洋飞行应该是在三年前就完成了。那项举措成为了木华航空破局国际航线的一个里程碑式的的事件。 只是由于波音777在历史进程上发生了一点儿小变动，由双发客机完成跨洋飞行的举措一直推迟了三年，现在终于要付诸行动了。 得益于波音777GE90那澎湃的动力，在ETOPS标准上，波音777再无阻碍，唯一可以阻挡的只有此前从未有哪个航空公司尝试过大型双发客机的跨洋飞行，这层窗户纸，司卫民想要把他捅破了。 “波音777嘛，准备怎么飞？”徐苍问道。 “羊城飞洛杉矶，你觉得怎么样？” “以前飞过吗？” “飞过，不过用的是747。”司卫民道：“你知道的，羊城纬度太低，在欧美航线上竞争不过汉京。如果能用777完成欧美航线，或许是一个破局的思路。洛杉矶，这是我们选择的第一站。” 徐苍弹了下指甲，露出一点儿深思的表情：“木华应该有很多有经验的飞行员才对。有必要专程跑一趟过来找我？老爷子，你这样让我很有压力啊。” “那波音同样有很多优秀的试飞员，还不如指着你完成了777的最后测试？徐苍，你不要妄自菲薄。” 徐苍笑了起来：“可是如果我参与波音777的跨洋飞行的话，我就需要取得波音777的运行资质。这可不是差异化训练就能获得的资质，我需要重头再来。老爷子，我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很忙，这不是推卸，是真的很忙。我没有时间去参加完成一套波音777的起始训练。” 木华航空的波音777跟波音的试飞测试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波音的试飞测试中为了测试需要，而是是波音直接与CAAC进行沟通，其中充斥了大量的临时的，特别的授权。而木华航空的波音777跨洋飞行是常规航班，局方是绝对不会对其进行标准以外的特别授权的。 在试飞测试中，徐苍可以不用考虑资质的问题，但是一旦参加木华航空的波音777跨洋飞行，那就必须在执照上签注波音777的运行资质。 而波音777属于重型机，即便徐苍拥有737的运行资质，但是一旦涉及重型机，那徐苍就需要重头来一遍完成的训练，就像此前在山航获得空客320的资质一样。 如果仅仅是一个差异化训练，简单地上个地面理论课或者稍微飞个模拟机，徐苍或许还有答应的可能性，毕竟司卫民还是帮了自己不少的，有些忙还是要帮一帮的。 而且，在自己的记忆中，木华航空的波音777跨洋飞行相当顺利，此后还经常被木华航空拿出来作为运营典范来宣传。 “徐苍，我刚才说了，我们在欧美航线上一直竞争不过汉京，甚至连沪上都比不过，这次波音777的跨洋飞行就是一条可能的解决之道，不容有失。”司卫民认真道：“你说你很忙，我觉得你不会骗我。那咱们就敞开了说，你开个价吧，什么价位才能让你愿意帮我们飞个跨洋？” 这话就让徐苍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老爷子，要是真让我开价，那你得说我狮子大开口了。”徐苍在司卫民这里还是相对放得开的。不过，他转念一想，司卫民又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能在自己完全拒绝的前提下还穷追不舍，可见木华航空是真的有些急了。 在欧美航线上，羊城具有先天的劣势。木华航空比不上国大航空也就认了，现在天东航空大有追赶之势，这要是再不上点儿心，得是要成为三大航中的末尾了。 徐苍原打算是坚持拒绝的，但是看司卫民如此急切，自己琢磨了下，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法：“老爷子，让我为了一个跨洋飞行就参加完一个完成的波音777的起始训练是绝对不可能的，消耗时间太多了。我可以参加跨洋飞行，但是是以公司航线监察的名义，这样我就不必具有波音777的资质了。只要有航线监察的名义，我就可以进入驾驶舱中，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也方便上手。”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徐苍以乘客的名义上飞机，那如果按照驾驶舱的进出规定，除非紧急状况，那徐苍是不能被允许进入驾驶舱的，至少是在飞行期间是这样的。 外人在航班运行期间违规进入驾驶舱，那要是被发现，性质是比较严重的，木华航空也不敢触这个霉头。 因而，司卫民很是习惯地想让徐苍获得完整的波音777的运行资质，最终以机组的身份正常进入驾驶舱中。可徐苍抵死不愿参加完整的波音777的起始训练。 从参加地面课程到获得新签注的执照，紧赶慢赶能在两个月之内完成就算是谢天谢地了。两个月，徐苍什么事不干就去学个波音777？更要命的是，他本来就会飞波音777，再让他学一遍，不管是从生理还是心理都是无上的折磨。 不过，徐苍这人知道变通。按照驾驶舱进出规定，并非只有机组可以进出驾驶舱，一些特殊人员也是可以进出的，比如局方人员，比如公司的航线监察。 航空公司出于抽检航班质量的考量，有时候会委派某个公司人员对自家航班进行航线监察。这个航线监察大多数相关部门的专业人员，比如客舱部监察乘务组，飞行部监察飞行机组，但是这个并非固定的，有时候航空公司不想检查技术层面上的东西，想要看看工作作风上的问题，那就派另外的部门上去，比如人资部的工作人员。 所以，公司的航线监察员并不一定要具有相应的资质，即比如我要监察一架737的驾驶舱的情况，但并非必须具有737的运行资质，只需要公司在任务书的备注上标注航线监察，同时附上监察人员的姓名即可。 徐苍不能以飞行机组的身份进入驾驶舱，那就以公司委任的航线监察员身份进去，反正正常时间也不需要徐苍飞行。真要出了什么机组解决不了的问题，恰好驾驶舱有个能力不错的航线监察员，让他上个手，也是相当合理的嘛。 如此一来，不是一切都解决了？ 司卫民愣了足足半分钟，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还是年轻人脑子活络。我这一根筋地就想让你以飞行机组的身份常驻驾驶舱。没想到，还有别的法子。好，好！航线监察，航线监察，你怎么就想得出来的？那这事儿算是你应下来了？” 徐苍顿时有些扭捏起来：“老爷子，你看我这又帮你飞跨洋，又是给你出主意的......” “哈哈哈，你这小娃儿你想要什么，先说说看，别给我狮子大开口。” “不算是狮子大开口的。”徐苍极为认真地说道：“老爷子，你们在蓉城机场可是说得上话啊？” “蓉府？”司卫民想了下：“那里是国大航空的老窝吧，我们在那边是有个分公司的，可势力最强还是得国大航空。” “不是啊，蓉城机场不是西南吗？木华这都管不到，还被北边的国大给抢了去？西南三大机场，剑川是天东的，蓉府是国大的，那山城机场？” 司卫民老脸一红：“山城机场是我们的，那里的本土航空公司就是我们木华与当地政府合资建立的。” “还好，还好，还算是保住了最后一丝颜面。” 司卫民此刻略有些尴尬，西南这块地界从地域上来说本来就应该是木华航空的后花园，结果看起来木华航空对西南的掌控能力远不及国大航空对于北方市场的控制力啊。 “哎呀，你这小娃儿胡说八道什么？蓉府怎么了，你想干什么？”即便是司卫民在这个问题上也是被揭了短，看起来恼羞成怒了都。 徐苍会心一笑：“还能是什么？前面我们公司的人去蓉府机场，想要咨询一下开航事宜，结果连人面都没见着，那脾气是大到天上去了。就是不晓得木华航空的面子够不够帮我们斡旋一下的？” 司卫民看起来胸有成竹，还悠哉悠哉地拿起茶杯，边喝水边说：“是要谈航线吧？要什么航线，说说看。我们木华还是有些面子的，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 “真的啊？”徐苍搓着手，一脸兴奋：“那一天三条剑川-蓉府往返的航线，怎么样，不多吧？” 噗！ 司卫民才入口的茶水直接喷出来了：“你说什么，一天三条剑川-蓉府的往返航线？你还说不是狮子大开口？” “这很多吗？不算吧？”徐苍有些无辜地望向司卫民：“也不是蓉府飞汉京，剑川而已。” 徐苍看司卫民那铁青的表情，不禁有些心虚，试探着确认道：“真的很难搞？” “废话，当然难搞。”司卫民喝道：“在西南，航程一个半小时以内的航线中就属于剑川-蓉府这个航线效益最高了。你小子公司市场部的人不错啊，一下子就抓住了最赚钱的航线了。可是，就算是我们木华也搞不来一天三班的剑川-蓉府往返。而且，我们木华自己也在经营这条航线，给你们一天三班，那不是跟我们抢生意？我要是做了，董事会不得找我麻烦？” 徐苍若有所思：“那一条搞得定吗？” “徐苍，你是不是又要压价着买票？”司卫民问道。 “额，应该是吧。反正我们又不是卖服务的，就安安心心当个绿皮火车呗，你们这都介意？” 司卫民道：“如果你们是压价着卖，那即便这条航线效益不错，但没有数量，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只有达到一天三班的规模，你们才能获得比较客观的收益。” 听到这句话，徐苍一摊手：“是你跟我说木华搞不定一天三班的啊，你以为我不想啊。蚊子腿也是肉，不吃白不吃。” “徐苍，你这属于找错人了。我之前不都说了，我们木华航空在蓉府机场的话语权不大。” “那让我去找国大航空？可人家又没什么有求于我，他们能大发善心？不能吧？” “三大航里，国大航空在蓉府机场势力最强，但是不代表所有蓉城基地航空公司里，国大航空就是最强的。”司卫民纠正道。 徐苍好奇道：“那是谁，比国大航空还强？” 司卫民笑道：“徐苍，你要记住。不管在哪里，地头蛇才是最强的。国大航空是强龙，可它也压不住本地航空公司。为什么，因为本地航空公司有当地政府的背景，那是真正的地头蛇。” “地头蛇？本地航司？嘶......”徐苍倒吸一口凉气：“老爷子，你不会说的是蓉城航空？” 司卫民抚掌大笑：“没错，就是蓉城航空，那个被你整治得申请撤销自家功勋飞行员的蓉城航空。” 这下，徐苍脸都绿了。怎么绕着绕着，绕到了冤家头上。 徐苍跟蓉城航空原本是没什么过节的，可是因为王宝田的关系，现在蓉城航空应该不是很待见徐苍。 “怎么？难办了？”司卫民笑道：“蓉城航空就是蓉府的本地航空，那可是蓉府市政府出资建的，连带着蓉府机场集团也参股了，那关系可是硬得很。你要是能让蓉城航空点头，一天三班的剑川-蓉府航线，不过是小意思。” 徐苍叹了一口气：“老爷子，你是寻我开心的不是？” “我哪里是寻你开心，我这是发自真心地给你出主意，至于操作性如何，那我可就不管了。”司卫民大笑道：“好了，剑川-蓉府这航线不太好办，其余航线我们或许还是可以帮帮忙的。你就航线上的事情吗，其余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徐苍挠挠头：“可以的话，山城机场那边给我们弄两班嘛，就是飞剑川来回的，另外再来一班山城-洱海的。”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帮你解决了。”司卫民道：“还有吗？我感觉这还不够你的出场费吧。” 说实话，像山城-剑川，山城-洱海的航线就算木华航空不出手帮忙，徐苍大概率也能自己解决，又不是那种好上天的航线，走正常流程呗。 所以，木华航空这种所谓的帮忙的实际意义并不大，司卫民对此还是心里有数的。 徐苍想了下：“老爷子，我有一架报废的飞机，想要改成模拟机。我听说木华航空的模拟机中心弄得最好，你能想办法帮我改一下吗？另外，我想要在洱海弄个模拟机中心，但是牌照不一定能弄下来，要是弄不下来，借一下你们木华航空模拟机中心的牌子用一用？” “报废的飞机？”司卫民略一思考：“你是说之前被你倒着飞的那架波音737？” “那架737两台发动机已经拆下来了，机体大部分还是完好的。我听说这种保存完好的飞机改装成模拟机是可以的，这不就是废物利用嘛。而且，我们公司后续也是需要各种模拟机训练的，用自家的肯定是便宜些的。老爷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徐苍所说的自然就是那架1566，至于飞机改装模拟机的想法也就是从易风口中得知的。而且，木华航空本来就有模拟机中心的牌照，自己厚着脸皮借此机会蹭一下木华模拟机中心的牌照也能省下一大笔钱。 反正到了自己管理公司了，徐苍在花钱过日子上那算是活明白了。 “飞机改模拟机嘛，我还是听过的，国大航空最喜欢干这事儿，你小子该不会是从国大航空那里听来的吧？”司卫民笑道：“不过呢，你要想这么改也正常，我们木华有这渠道。不过这改装费用也得好几百万呢，总不能蹭完我们牌照，又得出改装费吧，这不成冤大头了？” 徐苍马上打哈哈：“老爷子，你这话说的。我们肯定会自己申请牌照的，只不过不一定成功而已。” “不一定成功那就是一定不成功了，别跟我玩文字游戏。” 被司卫民一下子看穿了小心思，徐苍反倒是昂首挺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我参加这么危险的跨洋飞行，蹭个模拟机中心的牌照，再让木华改装一下，也是相当合理的。” 面对徐苍恬不知耻的无赖嘴脸，司卫民颇为恼火，但还就是无能为力：“行行行，冤大头就冤大头吧。改装费我们出，牌照你们蹭，这样可否？” “可可可，非常可，太可了。还是老爷子爽快，小子一定记着你的好。”徐苍赶忙漂亮话不要钱地往外倒，反正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能去什么力？ 结果司卫民笑眯眯地凑近小声道：“徐苍啊，你要记着我的好，那要不要考虑一下我孙女？” 这说一千，道一万的，徐苍是万万没有想到司卫民想收自己当孙女婿的想法是始终没变啊，当真是贼心不死，着实可恶。还好徐苍及时察觉，当即脚底抹油，直接不给司卫民再度洗脑的空间。 徐苍溜之大吉后也没在洱海市区待着，便是跟着公司的车直接回了机场。 结果回到基地后，赫然发现秦心的办公室里来了个从未谋面的中年男子。这人身材修长，大半精致，皮肤比女人还要细腻，看起来相当会保养。 秦心原本是在和这男子说话，瞧见徐苍在门口，马上起了身：“司董事长那边没问题了？” 徐苍跨步进入：“安置好了，事儿也都谈过了，这位是？” “哦，徐苍，这位是过来找你的。”秦心马上向徐苍介绍起来：“这位是韩亚航空的社长，朴锡元朴社长。” 秦心这才说完，朴锡元已经是起身转向了徐苍，这转身之间还带起一丝香水的味道。都说韩国男人个个都精致得很，看起来传言还是有些道理的。 “徐先生，闻名不如见面。” 朴锡元的中文带有很浓重的口音，不过徐苍还是听得明白的。 徐苍不明所以地将目光移到朴锡元身上：“找我干什么？” 朴锡元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颇为歉意地跟秦心道：“秦老板，方便的话，让我跟徐先生单独说一说，可以吗？” “啊？”秦心一怔，首先征询徐苍的意见：“徐苍？” “没事！”徐苍一抬手：“你先出去吧，我跟朴社长好好聊一下。” 秦心相当乖巧，什么都没再说，什么也都没再问，就这么低着头，直接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 等到秦心离开，朴锡元颇有些羡慕道：“能让一位如此美丽的女人这般听话，作为男人，你让我感觉到嫉妒。” 徐苍随意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对朴锡元的这句感叹置若罔闻，而是直入主题：“我这人喜欢直接一点儿。你我之间，还没有到可以闲聊女人的地步。” 不知道为什么，徐苍对朴锡元这人不是很喜欢，说起话来也有些冲。 “哈哈哈，徐先生果然是如我听闻的那般......直爽啊。” 徐苍皱起眉，从朴锡元话里听出了一点点信息：“你是别人介绍过来的？是谁？” “李赫宰代表！”朴锡元倒是不隐瞒：“是李赫宰代表推荐我过来找你的。” “李赫宰？”徐苍尽力地在脑海里搜索着相关的姓名，很快就想起来了，有些疑问道：“CFM公司的人？” “没错！”朴锡元也重新坐回了刚才的座位：“不久前，李赫宰代表正是就职于CFM公司。李代表对徐先生的评价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徐苍才不管什么李赫宰是怎么看他的，他只是好奇于朴锡元的来意：“你找我干什么？” “徐先生，虽说刚才的秦老板是名义上的公司领导者，但实际上，你才是决定一切的人吧？” 徐苍啧了下嘴，显得有些不耐：“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朴锡元笑道：“不知道徐先生有没有意向发展韩国的国际航线？” “哦？”此言一出，徐苍便是来了兴致：“你们韩亚航空不是应该在跟木华航空联合经营吗，跟我们谈什么？” 朴锡元眼睛一亮：“没想到徐先生对我们韩亚航空的情况这般了解。没错，此前对于中韩之间国际航线，我们都是与木华航空联合经营的。但是，合作协议很快就要到期了，我们需要物色新的合作对象了。” 徐苍一挑眉，显得有些意外：“所以，你们就找上了我？” “是的！”朴锡元点头道：“此前，我们也挑选过几家航空公司，但是一直处在纠结的阶段。不过，前些时日，得益于李赫宰代表的推荐，我们希望跟贵司在两国国际航线上开展合作。” “是吗？”徐苍舔了舔嘴唇：“那不晓得在联合经营的收益上如何分配啊。” 朴锡元笑道：“徐先生，你也看到了，我这不远万里过来是带着很大的诚意的。而且，我看贵司还处在发展初期，中韩的国际航线对贵司来说意义重大，属于被带动的一方，要是三七分成吧？” 徐苍嘴角一掀：“哪个是七，哪个是三啊？” “哈哈，徐先生当真是风趣啊，自然我们韩亚航空是七了。徐先生，贵司在运行国际航线上想来还是经验尚浅，很多方面需要我们韩亚航空带着。我们出了大力，利润肯定要分得多些，是吧？”朴锡元很是认真道：“想来徐先生应该是可以明白我的意思的。” 在朴锡元看来，中韩航线的联合运营上，韩亚航空属于带着春夏航空玩，这种处于领导地位的情况应当符合领导地位的利益分成。 站在朴锡元的角度，这种分配方式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的，可徐苍感觉问题就很大了。不过，徐苍没有直接点出来，而是笑道：“三七分，可以吧！我们是学习方，吃点儿亏，可以！要是合作之后，会飞韩国的哪些城市啊？” 朴锡元一听徐苍竟然就这么同意了，还愣了一下，旋即大喜过望，当下调整情绪：“首尔，釜山，还有仁川。徐先生，觉得如何啊？” 徐苍嗯了一声，这三个城市基本就是韩国排名前三的城市了，从航线上来说，的确是相当不错了。 “可以，那从我们国内哪个城市出发？” “原本跟木华航空合作的时候，是从羊城出发的。此后跟木华协议停止，估计就要更换始发地了。徐先生，我是比较中意从沪上出发，不知道你感觉如何？” “沪上？那自然是好的。可沪上机场的国际航线全部需要天东航空的同意，朴社长你去跟天东航空说？” 一提到这个，朴锡元立马表情僵硬住了：“徐先生，这本国事还是得本国人自己来吧？要不，这事儿还劳烦徐先生出面？” “朴社长，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地道了。”徐苍装成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即便是国际航线上，韩亚航空是主导，可三七分的收益分成已经是我们巨大的让步了。你到外面打听打听，有哪家航空公司愿意接受三七分的收益比例？现在我们怀着学习的心态接受如此低的收益比例也就罢了，连天东航空也需要我们疏通，这学费是不是太高了？” 徐苍如此情真意切倒是让朴锡元有些不好意思了，的确，世界民航上联合经营达到三七分的收益分成比例是相当离谱的。徐苍看起来也是知晓这一点儿，而非单纯的什么都不懂。 现在分成比例就已经是韩亚航空占足优势了。因沪上开航的在天东航空的疏通费用还要春夏航空来付，这实在有点儿欺负人了。 朴锡元怕是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可我们与天东航空联系本来就不多啊。你们之间沟通还是方便些吧？不过，徐先生说得也是有道理的。这样吧，疏通上的费用由我们韩亚航空承担了。” 徐苍这才笑了起来：“如此甚好。” 朴锡元赶紧补充一句：“不过，徐先生你也不能漫天要价，总得给你上限吧。” “两百万美金。我绝对能把天东航空说动了同意三条航线开航，怎么样？” “两百万美金？”朴锡元心中盘算了下，两百万美金搞定三条国际航线的开航也算是正常价格，于是点点头：“两百万美金倒是可以。不过，咱们要签个协议。如果我们给出两百万美金后，贵司还没有解决三条国际航线的开航问题，那贵司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的。” 徐苍笑道：“这是自然！不过，光约束我们一方是几个意思？开航不仅仅是我们一方的责任，也需要你们搞定本国的民航局，要是你们没有办成呢？” “哈哈哈哈！”朴锡元大笑不止：“徐先生，我们韩亚航空好歹也是韩国第二大航司，这点儿小事还搞不成？不过，徐先生也说的有道理。咱们的协议就是为了确保航线按时开航，不管是哪方出了问题导致无法开航，哪方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这才是像样的。” 朴锡元眼睛一亮：“那徐先生，在大方向上，这事儿就说成了？” 徐苍点了点头：“差不多了，后面就交给下面人细谈吧。不过，我就只有一个条件。这次国际航线是我们春夏航空国际航线的开始，不容有任何闪失，但凡是在开航上出什么问题，必须重罚！” 朴锡元旋即附和：“徐先生说的是，同意，哈哈哈！” 朴锡元心中大悦，那可是三七分成啊。两百万美金而已，半年不到就全得赚回来。果然，选这种小公司就是好拿捏，什么条件都能答应的。 “朴社长，跟你打听个事儿啊，你不要笑话。” 朴锡元此刻心情大好：“徐先生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我这有时候也会看看韩剧，这剧里面啊，说是济州岛很漂亮。我是没去过那儿的，不晓得朴社长去过没有，是不是真的很漂亮啊？” “哈哈，徐先生不要被电视剧被骗了。”朴锡元一听原来是闲聊，那心思也是放松下来：“济州岛嘛，一个火山岛而已，没什么好看的。徐先生如果对韩国有兴趣，什么时候我带徐先生去真正好玩的地方。” 朴锡元说到最后，露出了一丝男人都懂的表情。 然而，徐苍却犹如未见，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听起来，朴社长是去过那里了？” “哎呀，我们韩亚航空在济州岛有个度假山庄，倒是去过几次。” “哦？”徐苍笑道：“不晓得那边旅游收益如何？朴社长不要误会，我就好奇，随口问问。” 朴锡元摆摆手：“也不是什么秘密，谁都知道。国家倒是有意发展济州岛，但是根本一点儿政策不来，电视上倒是把那里描绘得多漂亮，实际上，我们在济州岛的度假产业连收支平衡都做不到。我们韩亚也是有几条济州岛的航线的，国内国际都有，都是些不怎么赚钱的航线。” 徐苍看似无意地抿了一口茶水：“说要发展却没有政策是吧？” “对啊！不知道政府在琢磨什么。”朴锡元嘟囔道。 “那还真是可惜啊。如果济州岛发展起来，韩亚航空还能在济州岛赚上不少呢！”徐苍放下茶水：“朴社长啊，你是哪里人啊？” “嗯？”朴锡元怔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徐苍会问这个问题：“我是仁川的，怎么了？” “仁川的啊！”徐苍抬起头：“仁川冬天还是多雾吗？” “嗯？没想到徐先生对仁川还这么了解啊！对啊，仁川一冷就容易起雾，而且不易散去，尤其是在冬天，严重的时候，两三米开外都见不着人的。”朴锡元说到尽兴处，闪过一丝疑惑：“徐先生还关心这个？” 徐苍摆摆手：“随便问问。” 徐苍嘴上说随便问的，可心里却蒙上了一层阴霾。因为，就在不久的未来，便是因为这大雾，木华航空的一架飞机将会在仁川坠毁，即仁川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