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贞从沉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遮天蔽日的山林中,只觉得浑身犹如撕裂一般哪里都痛。她下意识要起身,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变回了原形,而且还是犹如未化形时候的体型——尺许长短的一条小白蛇。她尝试调动妖力,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浑身妖脉之中空空如也。再仔细一看,自己的妖丹之上有一个小巧的封印,透着浓浓的天道气息。
天劫的缘故吗……白素贞尝试着触碰感知封印,发现封印并不是不能破除,只是需要水磨工夫。她松了口气,勉力直起身子正要打量四周,突然就感觉周边的树木花草似乎都传递过来森森的恶意,幽深的林中黑暗里,慢慢亮起无数双贪婪血腥的眼睛。
妖力虽失,千锤百炼的妖识却还能有一些作用,白素贞心知不妙,顾不上浑身的疼痛,急忙起身如同利箭般窜了出去。四周,无数的飞禽走兽犹如看见无上的珍馐美食一般聚拢而来,对着白素贞穷追不舍。被虎豹的利爪险些切成两半,被鹰雀的尖喙啄出无数血洞,还总有绿草绊住、枯枝勾挂……接下来的数天时间里,白素贞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只是感受到全世界的恶意,仿佛重新回到了昔日初生时候的无力弱小状态。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了七日,白素贞在逃命过程中终于将封印磨开了一丝缝隙,调动了一丝妖力,化成人形的同时以大妖威压惊走群兽,这才得以得到片刻喘息的机会,只是遍体鳞伤和浑身的疲惫全是无法消除了。然而,方才放松不过片刻,被虚弱的妖息吸引而来的妖兽精怪们又垂涎着围上来,争先恐后地欲要置她于死地、吞之而后快。无奈的白素贞开启了新一轮的逃命之旅。
“白……白姑娘?”
慌乱逃窜的白素贞突然听到山林中传来一声熟悉的人语,急忙扭头看去:“许大夫?!你怎么……”
来人正是许仙。他背着药篓,满脸尘土,衣裳残破,模样也煞是狼狈,他看着白素贞,神情既是惊奇又是喜悦。
“我在山中采药,莫名其妙就被一阵风卷起,昏天黑地的,等我醒过来就到了这里了,白姑娘你……”
“先别说了,跑!”
白素贞顾不上听他絮絮叨叨,咬着朱唇冲上前拉住他就跑。
至此,逃命之人由一变成了二。
他们不知道的是,属于白素贞“天罚之、地弃之”的劫难,才刚刚开始……
-------------------手动分割线----------------------
时宇走进大堂,正好听到一位金甲偏将在对堂上众人做着汇报。他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最下首的空位子上坐下。
“……短短三日时间,凡俗间能统计到的地域死亡人数就已经高达十万有余,而且死亡速度还在继续攀升,目前累计的死亡凡人数已有百万以上,还不算入死亡之修者。凡俗界……尸横遍野四字,难以形容万一。
此外,凡俗各地除了不时出现、且一次比一次更加强悍的疫魔外,各种各样的邪祟外魔也日渐增多,虽然实力参差不齐,但也给凡界秩序造成极大影响。遵陛下旨意,东南西北四部天将天兵,除去必要的镇守天门、御守天界之数,余者尽数下凡,配合凡俗修道界斩除邪魔,镇压地脉暴动。”
“此劫起因可已查明?”堂上主位的男子缓缓开口,却不是天帝长子凌穹。那男子年约中年模样,一身玄晶甲带着猩红的披风,隐隐带着百战的煞气,眉目平淡,却又自带一种莫名威严,正是仙界天庭武将之首,元帅墨黎。墨黎乃是太古末期便已经成名的仙者,一身赫赫威名都是一场场动荡天地格局的大战累积出来,仙佛两界无论是谁,即便是天帝和诸佛,见面都要敬上三分。
墨帅亲至,凌穹自然要让出主座,而他也心甘情愿。
天帝长子凌穹,本就是墨帅帐下之将。
凌穹开口:“疫病起因,乃是贯穿凡俗的最大地脉异变,带动其他大小支脉暴动,同时各地累积之愿毒不知何故齐齐爆发,异变的地脉之气与愿毒交缠,形成恐怖的毒息,顺着地脉流转各地。毒息污浊空气与灵气,因此无论凡人还是修者,遇之染病,病者再染周围之人,一成十、十成百、百成千,渐渐无法控制。如今虽然已知源头,但我们仅能通过暂时镇压暴动地脉,抑制毒息的传散,异变的地脉不做处理,终究不是治本之策。但,”凌穹肃然,“一方面,地脉之力压制灵气令修者难以支撑,愿毒弥散期间又使吾等仙佛触之无救,故而至今无法深入地脉源头;另一方面,三界地脉相连共鸣,凡俗地脉不可轻动,稍有不慎则直接影响凡俗界的地形地势、人气灵气,勾连之下可能直接动荡三界格局。”
堂上之人无不是仙界一方大能,但此刻,尽数沉默。
墨黎闭上眼睛,食指轻叩桌面,语气平淡,“联络灵山阿难,以及裔族禹脩,加上书山之灵,翻查太古上古典籍,寻找修复地脉的方式。但有消息,即刻禀吾。吾亲入地脉。”
“您……”凌穹愕然,旋即垂首,恭敬地抱拳,“喏。”
“佛门如何?”墨黎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