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昌明的脑子不够灵活,听完小五讲解糊纸盒的要领,脑子里还是迷迷糊糊的,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别人,只能笨手笨脚地自己试着做。黄伟正好从他身边经过,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盒子,歪着头看了一眼,突然一脚踢在游昌明的腿上,“老鱿鱼,你他妈的做的是什么鬼东西?”转头把小五叫了过来:“小五,你再教他一遍。老鱿鱼,再乱搞,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小五极其不耐烦地蹲在游昌明的身边,一边教他,一边乱骂。听着小五满嘴的污言秽语,游昌明一忍再忍,直到小五再一次提到他母亲的时候,游昌明忍不住回嘴道:“小五哥,大家都是父母生养的,你积点口德好不好。”
小五一巴掌扇在游昌明头上,“怎么?你要跟老子讲道理?你算哪根葱?”
这一幕被坐在游昌明附近的曲江波三人看在眼里,曲江波将手里的纸盒一放,正准备站起身来。周道根紧紧拉住曲江波的袖子,低声劝道:“曲老师,你今天就要出去了,别管闲事了。”
“对,你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还是自己的事要紧,不要节外生枝。”小慕也在一旁劝道。
曲江波捏紧了拳头看着小五,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拿起纸板接着干活儿。
小五又教了游昌明一遍,起身骂骂咧咧地离开,经过小慕他们身边时,还不忘挑衅地看了他们一眼。
“小人得志!”小慕看着他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冲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吃过中午饭,为了赶工,看守所中午例行的休息取消了,大伙儿放下碗继续埋头苦干。
过了一会儿,小慕觉得有些腰酸背疼,便直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从裤兜里摸出烟叼上,顺手也给周道根发了一支。周道根也不客气,掏出火柴,给自己和小慕点上,两个人背靠着墙壁吞云吐雾。
“曲哥,你一会儿出门的时候,记着一定不能回头。”周道根好心提醒曲江波。
“看守所还有这规矩?”小慕好奇地问道。
“周道根的意思我懂,不回头就是再也不回这里来了。”曲江波笑着回答。
“是啊,谁愿意在看守所里待呀,外面多自由啊。看守所的人还编了首歌来唱,什么吃饭要排队,拉屎要打报告,这种日子真难熬。”
“够了,你恶不恶心。”小慕笑着锤了周道根一拳。
黄伟又开始在监室里来回巡视,经过小慕他们身边时,拿起一个盒子检查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催促他们动作快点。小慕知道他是看在陈楠的面子上没有为难自己,所以也没有和他争辩,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接着开始干活。
烟头刚一落地,就被边上的人拣了起来,就着烟屁股猛吸两口,直到火红的烟头烧到了过滤嘴,才依依不舍地把烟头扔掉。
周道根也扔掉了手里的烟头,他的烟头却没有人去拣,因为他扔的烟头已经燃到了过滤嘴。
“小五,你个狗日的,给老子滚过来!”黄伟突然暴喝一声,小五像兔子一样蹿了过来,低眉顺眼地问道:“大哥,什么事?”
“你他妈的是怎么教的?这个老家伙做的一个都不合格,还浪费了这么多材料,一会儿你让老子怎么跟管生产的干部交待?”黄伟恶狠狠地指着游昌明脚边的一堆盒子骂道。
小五看了一眼游昌明做的盒子,一个个歪瓜裂枣的,顿时大怒:“老鱿鱼,你是存心给老子装怪是不是?”一边说一边狠狠踢了游昌明两脚。
游昌明一边躲避,一边大喊着求饶:“老大!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经尽力了。”
“不要跟他废话,他妈的,老鱿鱼这是破坏生产。山娃子过来,照老规矩,打老鱿鱼水沟子五下。”黄伟不想听游昌明解释,挥挥手,吩咐另一个身强力壮的跟班山娃子收拾游昌明。
“什么叫打水沟子?”小慕低声问周道根,曲江波同样不知道,也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周道根。
“水沟子就是用拖鞋沾凉水打屁股。”周道根不愧是老油条,监室里的路数门儿清。
原来是用拖鞋打屁股啊,小慕心想这也不算什么厉害的惩罚,便不再关心,埋头继续干自己的活儿。
“你别小看沾了水的拖鞋打屁股,疼起来要人命。”周道根看到小慕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忍不住低声跟他解释,看来周道根对这种惩罚是深有体会。
曲江波看着游昌明被山娃子和小五拉进里屋,强迫他褪下裤子,双手扶着床板,弓腰撅起自己的光屁股。山娃子狞笑着晃了晃手里沾了水的塑料拖鞋,狠狠地抽在游昌明的屁股上。随着一声惨叫,一团绯红色的鞋印清晰地映在游昌明的屁股上。
游昌明痛得蜷缩在地上,哭喊着求饶。小五拿了条不知哪里找来的破毛巾塞进他的嘴里,唯恐游昌明的哭喊声传到走廊外,引来巡逻的武警和管教干部。
“才一下就怂了?站起来,还有四下没打呢。”小五一边嘲笑游昌明,一边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游昌明试图赖在地上不起来,可瘦弱的他,哪里是年轻力壮的山娃子的对手,很快又被两人按倒在床板上。山娃子再次高高举起了手里的拖鞋,游昌明哭嚎着拼命扭动身体挣扎,可嘴巴被堵住的他,只能发出一阵低低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