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她十分惊讶，“王先生您不是回去过年了么？”

王韬满身脏兮兮的，衣摆还挂了个破洞，连连摆手，面色疲惫，“别提了，家里逼我娶亲，还给我锁起来了，我半夜偷偷溜出来的，这一路……”

他不停地拍打身上的衣衫，又叹了口气，满脸愁容，“哎，这都什么事儿啊。”顾青青听的眨巴眼睛，难免想到自己，竟生出同病相怜的心思，一时无言，但还是十分关心。

“王先生，家里正打算吃年夜饭呢，要是知道您回来了，大家肯定欢迎。”

王韬在府里住了许久，众人也没有将他当做客人，过节的时候也都是一起过的。

“这还好顾兄和隋愿在这，不然我这大过年的都不知道上哪儿。”

两人说着就进门了，顾青青赶去后院，王韬则是去了客房洗漱换衣。

此时的顾之恒正和刘妈妈一起，准备着年夜饭上桌。

刘妈妈拉着隋愿到一边，笑盈盈的，“夫人果然是个福气好的，我现在越发觉得姑爷不错，老爷真是慧眼识人。”

这要是在玉京高门里，哪个大老爷们会管这些庶务，都口口声声说什么君子远庖厨，反正意思那些事儿就都是女人干的，男人不用掺和，出张嘴就行，也不知道谁定的破道理。

她看着顾之恒帮着小子一起抬热气腾腾的锅子，眼里欣喜，“您瞧瞧，身段好，模样好，性子也好，夫人哟，再没有比姑爷更能与你相配的了。”

隋愿笑着靠在她肩上，“您就是跟我爹一样偏心，我难道就不好？我明明貌美如花、聪慧机灵、知书达理、懂事知礼……”

刘妈妈听她一连串的自夸，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是是是，我们夫人是最好的。”

这时候顾青青走了进来，“嫂子，王先生回来了。”

隋愿一愣，“他不是回去过年了么？”

正说着，就听到顾明静的声音，奶声奶气的：“王叔叔。”

接着王韬的声音响起，“哎呀，我可爱的小铁锤，快来叔叔抱。”大概是第一下没抱动，又抱了第二下，“哎哟，我们的小铁锤又长胖了一点，真棒……”

顾之恒这时候过来了，“什么小铁锤？”看到王韬后，一样很是惊奇，“不是回去过年了么？你怎么回来了？”

王韬抱着顾明静，满脸的一言难尽：“饿晕了，先吃饭吃饭，边吃边说。”

众人吃着锅子，终于搞明白王韬怎么回事。

隋愿示意丫头给王韬倒酒，“那你是不想成亲还是怎么回事？”她记得上辈子，到最后王韬依旧是孑然一身。

王韬端起酒一口闷，长长的舒了口气，“我不是不想成亲，是还没到那个时候，也没遇到那个姑娘，既然如此，那岂不是耽误人。”

顾之恒倒是挺明白他的，将这话岔了过去，大家欢欢喜喜的一起吃年夜饭。

夜里顾之恒亲自温了一壶酒，提着食盒进卧房，“你从前说错煮水，今天我温了一壶，我们喝一些？”

隋愿想起去年他喝醇酒时傻呆呆的模样，不禁笑了，“你应该庆幸我爹他也不太会喝酒，不然，要是换了我娘，你可惨了，爹说娘就是个酒缸。”

顾之恒也有些脸红，他确实不会喝酒，“阿愿，我去娘坟前看了，没有杂草，香火一直没断，你别担心。”

隋愿没有说话，笑着饮下一杯酒，甜甜辣辣的，像极了从前过年时候喝下的酒水。

两人饮完酒就准备睡下，窝在被子里，说了好一会的悄悄话。

隋愿迷迷糊糊的继续刚才的话，“我不是担心娘没人看，我是担心爹无人问，他一个人，过了好多年，我也没尽过孝心……”

语调里满是沮丧，父女两都是一样的倔脾气，也不知道隋卞什么时候能停下他的脚步。

顾之恒手不停帮她顺着长发，“爹为什么一定要画这幅图？”

隋愿摇头，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我也不知道，从我记事起，爹就一直在画了，说要用自己的脚丈量出一副最好的画，哎……”

顾之恒听着她渐渐平静的呼吸，睁着眼好半晌才一起入眠。

第二天一早，赵智就带着杨氏和豆豆来拜年。

隋愿昨晚没被折腾，睡的也早，今天难得早起一次，见杨氏一直笑，有些红了脸。

豆豆和顾明静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的事儿，好多天没见了，一见面两个小家伙就抱在了一起。

顾明静仰着头，也不锤豆豆了，声音甜甜的：“豆豆哥哥。”

豆豆眼泪汪汪的看着顾明静，“铁锤妹妹。”

大家都习以为常满脸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只有顾之恒满脸疑惑看着大家：“谁是铁锤妹妹？什么铁锤？”

顾之恒很不高兴，自己想了好几天的名字、香香软软的漂亮女儿，怎么就有这么一个绰号。

但是大家都没弄清楚这个绰号是哪来的，都是叫第一声后就顺口了，慢慢的，大家就都这么叫了，哪里能扯清楚谁是第一个。

所有人讨论热烈想找出那个人的时候，王韬神情镇定坐在一边，端杯饮酒的手微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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