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笑着道:“秦将军今天来找,是为了什么事儿?”
秦邵恭敬地站在下首,丝毫没有什么架子,看到里头有外人也没有多瞧一眼。
“世子,是这样的,我准备撤离了。”
周瑾满脸虚假的诧异,“将军何出此言?可是我这边招待不周?”
秦邵连连摆手,“世子莫要取笑我了,我这将军其实也就是虚衔,大家心知肚明,世子领导有方,又有顾副千户和赵副千户这样的左膀右臂,秦邵实在不够看。”
他心里十分清楚,现在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姓周的才是一家,打来打去最后还是姓周。
至于他就是个耳朵罢了,来之前就已经是打算睁只眼闭只眼,时时告诫自己,谁掺和进来,谁是傻子。
周瑾心中了然,只是淡笑:“这次的事儿,不知将军打算回去如何禀报?”
秦邵转了转眼睛,立刻心领神会,“世子放心,这次的事儿由您领导后,消弭于无形,我一定如实和朝廷禀报,更何况顾副千户还有其妻子、更有世子妃在其间门立下功劳,到时候我一定一字不漏地如实禀报。”
周瑾笑得很是含蓄,“将军仁义,我也就不多送了,祝将军一路顺风。”
顾之恒心里觉得不妥,这时候让秦邵回去不安全,看了一眼周瑾,见他没有反对,便连忙站起身,跟着秦邵而去。
“将军,如今痢疾这病还未彻底根除,您不如再留上一段时日?”
秦邵消瘦的脸颊上露出为难,“顾副千户,再留着也是空等。”
顾之恒笑着:“您这一去遥遥数千里,您还要带着手下一路回转,若是痢疾真的从您这传出去,不仅您担待不了,我们世子也会受到责骂,我们这些将士更是会被冤枉……”
秦邵脑中灵光一闪,不由连连拱手,“顾副千户说得对,我还是再留一些日子吧。”
此时帐内的王韬靠着一张铺了毡毯的案几,很是满意的点头,“顾兄如今越发机灵了。”
周瑾笑了笑,人总会成长,何况顾之恒又不笨,“玉京情况复杂,秦邵回去势必会有波澜,父王来信了,说皇祖父身体很不好。”
王韬手指敲在案几上,毡毯隔绝了指尖,只有沉闷的‘咄咄’声。
“如今北边也不太平,不知今上会作何选择,推恩已下,即便王爷们从命,可势力短时间门不会消散,有些人肯定不满意。”
强权环伺,谁能容忍?何况,并不是真的亲兄弟,只是一起叫着今上一声父皇罢了,兄友弟恭的表象,还能留存几时?
周瑾修长的指尖挑起一支笔,笑着道:“我还就等着他按捺不住,今上只是老了,又不是老糊涂,正好宁安城满王府的耳目,是时候该清理一下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受够了。”
王韬连连点头,又耐心规劝:“此次确实也是机会,世子,我们万不可着急,今上尚且还在,以不变应万变才是硬道理。”
周瑾没有说话,手里的笔尖落在纸上,笔锋犀利,力透纸背,又缓缓吐了一口气,总算散去心底那些急躁与怒意。
他心里十分清楚,王韬说得对,或许那个人也正愤怒着,毕竟若不是今上当初分封了三位王爷,何须如今的小心翼翼,还搞什么推恩分封,荫庇子弟。
这个处境,现在倒是和周瑾等人类似,中间门有人伦与道德压迫,又怕又不敢不从,只能眼看着手里的东西如流沙般逝去。
不敢相信任何人,看谁都觉得他在谋夺你什么,也不敢撒开手里的权利,像是饮鸩止渴的旅人,深知若是撒手,恐怕立刻就要被人坑杀。
没人愿意将手里的东西拱手相让,甚至,因为权欲,还想要更多。
都没有错,也都有错,谁也不能指责谁,毕竟蝼蚁都要偷生,更何况他们这些一出生就站在顶端的人。
……
那亚的天气越来越舒适,每年这个时候,就是隋愿最喜欢的美好时光。
她坐在轩窗前,端起手边的茶杯,看着风景宜人的小院落,舒适的躺了下去。
院子里,隋卞开始加入到小孩子的玩闹里,他给孩子们讲故事,连顾明静都乖乖坐在小凳子上听。
隋卞讲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这个时候,一只大灰狼扑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哇的一口,就把小兔子给……”
顾明静手里紧紧攥着小锤子,一双杏眼瞪得溜圆,正听的惊险,忽然被耳边一声‘哇’的大叫给吓得蹦了起来。
豆豆见吓到顾明静被吓到了,得意大笑,“哈哈哈,铁锤妹妹怕大灰狼。”
顾明静恼羞成怒,小脸泛红,见豆豆躲在周珏背后,大叫道:“哼,你这小人,看我打你……”
周珏习惯般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两人围着自己疯闹,面上一直含笑,不时抬手护一下顾明静,防止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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