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苏醇天蒙蒙亮就起了床,养了二十多年的习惯,努力了多少次都没改掉,而且闲下来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的找点事儿做。
他居住的地方是一处老宅,两进的院子,几十年前盖的青砖瓦房,现在依然很坚固,也很隔音,院子里铺满了旧砖块,环境清幽,住在里面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房主去年出国了,苏醇就把这里过户到了自己身上。
苏醇在后院里做了一番洗漱,穿过院中间的瓦房,来到了前院,抬头看了一眼八九人高的老榆树,靠近树梢的地方藏着一个喜鹊窝。
仔细一听,似乎可以听到窝里的小家伙们叽叽喳喳的声音。
从前房主说过,树上的一对喜鹊夫妻,落户到这里有年头了。
瓦房被打通的一间过道里,燕子在两边墙上筑了十几个巢,每年到了春天,总有一两对燕子飞回来续住,也会有新的燕子过来筑新巢。
最近有一对燕子夫妻生了,六只白白胖胖的小燕子,萌萌的挺讨人喜欢。
那么多兄弟姐妹挤在一个窝里,过着正宗的蜗居生活,听到苏醇的脚步声还会一个个探出萌萌的小脑袋,对着他啾啾的叫个不停。
跟它们呆在一起,是苏醇挺享受的事情。
有时候,他听出这些小燕子饿坏了,会替不靠谱的燕子妈妈喂它们一点吃食。
在榆树下面打着太极的时候,苏醇琢磨了一点东西。
许凌菲今天会不会来?
应该会的,毕竟她都来了这么多次了。
据说,上帝在造外国人的时候,就赋予了女生这一特性——好奇。
女娲娘娘和泥、捏泥人的时候也对这一属性选择了默认。
打完一趟太极,苏醇坐在院子里的条形凳子上玩了一会手机,听到窝里的小燕子们又叫起来了,就起身凑过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这时,许凌菲开着她的粉色跑车到了门外。
她走到两扇年代厚重的木门前,伸手正准备叩门,忽然注意到了门上隐约可辨的粉笔字迹:直接推门就行。
于是推门,走进去又轻轻掩上。
她穿过阴凉的前屋,进了前院,看见了中间一排瓦房的过道里,昨天的那个年轻道士面对着右侧的一面墙站着,正抬着头训话的样子。
对着墙说话的怪人……
许凌菲看到他行为如此古怪,心里藏着的警惕又加重了一些。
她小心的往前走了几步,终于发现,他原来是跟一群小燕子说话,emmm……
好奇心又催着她继续往前走,这回听到了他的训话:
“我说老大,你要让着弟弟妹妹,待会妈妈回来喂你们的时候,不能扯着脖子抢食了知不知道?你看看小六瘦的,还有个燕子的样子吗?你们哥哥姐姐都不能欺负小六知道吗?都是一家燕子,总是抢来抢去的不好,算了,我喂小六一点——”
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苏醇瞥见了许凌菲的身影,瞥见了她安静的站在屋檐下,正在用奇怪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她每次进来都是蹑手蹑脚的,好像进的是贼窝。
好歹是裕丰集团的霸道女总裁,把我一个普通小市民怕成这样不太科学吧。
“来了。”
苏醇淡淡的招呼了一声,低头忙他自己的。
许凌菲走了过来,瞧见他右手里拿着一只镊子,走到墙边的一个陈旧的木柜前面,左手拉开靠上的一个抽屉,镊子伸进去夹出来一只虫子,走回来扬起手喂给一只体形瘦瘦的小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