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裕无奈地一摊手:“身为公室子弟,身不由己。也罢,左右也只是临时的任命,打完了这场仗我便回我的临风阁,舒坦地当纨绔去也。”
赵景戎忍俊不禁:“景裕,你还是这副惫懒样子。”
赵戎又严肃了起来,一字一句地叮嘱道:“既然是辎重将军,那便是有责任在身了,在军中切切不可再肆意妄为。王父在军中执法极严,可不能撞到他的霉头上。”
赵景裕认真地点点头:“我记住了。”
赵景戎又有些不放心地道:“景裕,我知道你向来有些小聪明,可眼前这可是决定社稷存亡的国战,敌人又是有不败称号的庞浚和精锐魏武卒。战场之上千万不能逞能,若是情况危急,径直逃命便是,王父那边的军法有我替你顶着。”
听着赵景戎截然不同的两段话,赵景裕好笑之余又很是感动:“大哥放心,你是明白我的,我最惜命了。”
赵戎大笑两声:“好!就此一别,我们榆城再见!”
……
赵王昇十年秋,赵魏第二次定阳战役爆发,双方的精锐主力皆是倾巢而出,这场决定赵国生死存亡的大战牵动了中原所有国家的目光。
子瑜治冲着赵景裕拱手道:“公子,将作监并冶造司,共制箭矢十四万三千支,已全数装车。”
赵景裕点了点头:“子瑜,这些天苦了你了。”
过去的十余天,这位子瑜治一直扎根在车间里,没有须臾外出。眼下这位青年大臣双眼里充满了血丝,却无比亢奋:他如期完成了赵王托付的重担。
子瑜治右手锤胸,行了一个军士礼:“铮铮赵人,复我河山!”
高栩策马而来,翻身下马:“公子,丞相府筹集的粮草已经送到,四千担粮草全数装车。”
赵景裕皱了皱眉毛:“军令要一万担,怎么只有四千担?”
高栩抹了把汗,拱手低声道:“老赵人确实已经征不上来粮食了,再征就只能征老赵人的血肉了……丞相府说了,先押这批粮草去定阳,缺额丞相府再继续想办法征集。”
已经是秋天了,赵人可能连为入冬准备的最后一点粮米都贡献给国家了。
赵人贫苦,若是让老赵人流血沙场,一个个都会喊着“铮铮赵人,复我河山”死不旋踵。可若是从这些在饥饿边缘挣扎的老赵子弟中再想榨出粮食,确确实实是不可能了。
此战,一定要胜!
想到穷苦的老赵人在寒冬里食不果腹的惨状,赵景裕强行咽下本已到了嘴边的话,咬咬牙道:“既然如此,那便出发!军情紧急,五日之内赶到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