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平君府上虽然算不上富丽堂皇,但是亭台花谢一应俱全,伴随着府内蜿蜒的流水和崎岖的假山,别有一番奇趣。
赵景裕十分眼馋,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四王叔府上,赵景裕仍然对眼前的美景啧啧咂舌。
黑墨将赵景裕与高栩二人引至某个荷花池的一处小亭边上,赵景裕远远望去,亭中站立的正是阔别已久的四王叔赵平禹。
赵景裕挥手:“四叔,好久不见!”
赵平禹笑眯眯地招了招手,引赵景裕和高栩在亭中坐下。眼下已经是深秋,荷花池里早已空空荡荡,四面透风的亭子里也有些许寒意。
黑墨手脚麻利地从亭子边上扯来一只暖炉,硕大的青铜暖炉在魁梧的黑墨手里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赵平禹向暖炉里添了些炭,很快周身便暖洋洋了起来。
赵平禹笑意盈盈,像是看什么新奇动物一般打量着赵景裕:“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这般能耐,竟然能将庞浚麾下的魏武精兵打得落花流水。”
赵景裕狠挫庞浚的战绩早已天下闻名,即便是远在国外的赵平禹也有所耳闻。
赵景裕心中有些自得,面上却谦虚地连连摆手,连称侥幸。
赵平禹看着赵景裕飘飘然,也不点破,调笑道:“天下列国都在说赵国小公子赵景裕有万夫不挡之勇,不知此言是否属实啊?”
赵景裕着实有些尴尬,自打定阳大战之后,有关于自己的流言便铺天盖地,多离谱的传言都有。高栩就听过一个田边老农赌咒发誓声称自己见过赵景裕,还说赵景裕身高九尺,一只手能举起一辆战车,一顿能吃两头牛。
赵平禹丝毫不吝惜自己的赞赏,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大赵又多了一员善战之将!可喜可贺!”
赵景裕沉闷地道:“王叔莫要取笑了。你是知道我的,打这一仗实在是赶鸭子上架,能赢庞浚只不过是侥幸罢了。反正我已经把各种劳什子职位都交回去了,以后就安心在宫里等着出宫辟府罢了……话说回来,等再过两年,王叔再要去周游列国,可得将我带上。”
赵平禹乐了:“景裕,急流勇退,正是我等纨绔公子真本色也。黑墨,将那东西取过来!”
亭边侍立的黑墨答应一声,转身离开。赵景裕满脸期待——也不知这次赵平禹给自己带回来了什么旅游纪念品。
……
只见黑墨驾着一辆青铜战车而来,到了小亭边上,黑墨翻身下车,对着赵景裕一拱手,嘿嘿憨笑道:“公子,请试驾。”
赵景裕出身王宫之中,耳濡目染之下,自然对天下奇珍之物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这青铜战车规格宽大,虽然带着斑斑锈迹,却掩盖不了煊赫煌煌之威。他猛然起身,探至车轴之下,一个精致篆刻的‘周’字赫然入目。
赵景裕震惊:“这是……周室王车?”
赵平禹大笑:“识货!正是周室王车!”
赵景裕啧啧称奇,所谓周室王车,就是洛阳天子王室打造的战车,这王车往往用于重大庆典,有时候也会赠与诸侯作为赏赐。偌大一个赵国,只有一辆祖上传下来的周室王车,便是如今赵王昇独有的那辆青铜战车。此车之贵重,可见一斑。
赵景裕猛然醒悟,立刻摆手:“此车过于贵重,小侄不敢接受。”
赵平禹哈哈大笑:“长者赐,不可辞!若以王叔看来,此车正配得上大溃魏国的少年英杰!”
赵景裕喜滋滋地抚摸着战车,赵人尚武,如同对猛士的崇敬一般,这等战车是任何一个赵国男儿都难以拒绝的。正当赵景裕上车握起缰绳的时候,突然眉头一拧,终于想到了什么:“王叔……你此行……是从洛阳周室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