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正在上行。
数字匀速向上缓缓跳动着,林项北默不作声地看着周屿白的后脑勺,在想他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被松开不久的小臂隐隐作痛,周屿白表情管理一向很好,看不出情绪变化,手上的力道却没能控制好。
低气压笼罩在整个电梯间里,一时间连边南一都有点恹恹的。
林项北的确有一点意外,周屿白会折返回来。
况且他明明很排斥肢体接触。
替他说话的汲煦锡在电梯内又退到了一边,林项北余光能感觉到从角落频频传来的视线,只是对方既然不想让他知道,他就只作没发现。
“叮”的一声,电梯门向两侧划开,周屿白径直走了出去。
紧绷的氛围稍稍缓解,边南一树袋熊一般从后面勾住林项北的脖子,也像只温暖的金毛犬,试图安慰:“不用在意那些话,我这么讨喜的人,也经常被骂的,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在网上。”
边南一语气有点小心翼翼的,掰着指头数:“我想想,有人说我假开朗,文化沙漠,笑面虎……”
林项北摇摇头,阻止了边南一继续说自己的黑称:“我没事。”
他看上去的确一切如常,淡颜五官本就柔和,冷白肤色配上微微上扬但又圆钝的眼尾弧度,不笑的时候看着冷冷清清的,一旦露出笑容,好像也格外真心。
林项北不常笑,此刻却笑意清浅的弯起眼,耐心的慢悠悠道:“有一个人走在路上,迎面过来的人骂了他一句。”
跟在后面的万柏将两手兜在口袋里,凑近了听。
走在前面的汲煦锡表面上漠不关心,实则放慢了脚步。
“如果这个人是他的家人或朋友,你知道他在说什么,是因为某件事才这样说,才会伤心或想要解释。”
“而如果是一个陌生人,平白无故的骂你一句……”
“是不会生气的,只会觉得莫名其妙。”
林项北抬起手,揉了揉边南一柔软的金发,认真道:“所以,没关系。”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会被所有人都喜欢的。
哪怕是漫画里为拯救世界而牺牲的英雄角色,即使拥有高人气,同样会被骂白莲花圣父,太过无私而无暇的人格,反而像是虚假的正义。
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东西,有人却贯彻始终,对他们来说就是虚假的伪装,因为,这怎么可能?
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很正常。有时是有逻辑的,有些则平白滋生,没有什么道理。
第一次见面的人所说出的语言,再刺耳也影响不了林项北一丝一毫。
因为她们并不了解他,就凭借先入为主的主观臆测,做出了判断。
这样的话语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只要自身清晰的看明白喜恶背后的真实,就能够以平静的心态面对所谓的波折。
落在发间的手很温柔,带着人体恒温特有的暖意。
边南一第一次意识到,眼前的新队友,拥有与外表并不相符的、强大而稳定的人格。
这种波澜不惊的人格魅力如润物细无声,舒缓了边南一略显不安郁闷的情绪。
曾经以边南一简单直接的思路来说,揭露自己同等的伤疤,就是最好的安慰。
但林项北不需要这样的安慰。
边南一懵懵懂懂间其实也没完全明白,但稍显沉重压在心里,时不时就会蹦到脑海里的外界骂声,不知不觉消散了许多。
至少他确认了一点:林项北的确没有因刚刚的事影响心情。
边南一:好耶!
落在后面偷听的万柏无言摇头,为自家傻白甜的老幺感到好气又好笑。
到底是谁在安慰谁,边南一啊边南一,反过来被新成员安慰了,还一无所觉。
整天就知道傻乐穷开心。
权哲一弹边南一的脑壳:“别再扒拉阿北了,独立行走。”
万柏悠悠地飘过来,精准抓住了重点:“噢哟,南方人的称呼就是不一样,阿北哦。”
林项北思路默默跑偏,权哲看上去完全是北方硬朗的长相,实际却是南方人,刻板印象果然要不得。
权哲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斜睨着万柏:“都是我的错。”
边南一:又来了,又来了。
权哲顶着面瘫脸冷冷道:“我明知道万柏哥可能会嫉妒,依然没有主动叫他阿柏,的确是我的错。”
万柏黑着脸扭头就走:“……”
他怕再跟这人在一块,会英年早高血压。
权哲满意的闭嘴。
茶王权哲,永不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