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爸·爸。”
郁彬请了半天假,当天就住在了家里,第二天一早还专门把他送到了学校。
父子俩互相告别,分离。
银色轿车停在校门口。
司机试探道:“咱们,真不请假啊?”
江照嗯了一声,拉开门下车。
世界是深深浅浅的黑或者白组成的巨大铅笔画,他跨过校门,目光从身侧褪色一般的校友身上划过,穿透前方的景观喷泉,仔细地搜索着什么。
一路来到高二教学楼,路过的人想跟他打招呼,又在看到他露出的双目之后默默退避三舍。
白樱樱也留意到了这一幕,她慢吞吞地抬腿,一直等到江照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道:“什么情况,江照眼镜又坏了?他怎么不请假?”
于沉道:“听说昨天跟盛泰的人打起来了,赵维新带人去围了郁里。”
“他有病吧。”白樱樱皱眉道:“他跟江照的恩怨,关小哑巴什么事。”
“别忘了你跟他的赌博。”
白樱樱顿了顿,不爽道:“难道还能怪我了?我劝他离开红a,那是为他好,谁让江照跳出来让我道歉,我死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你不觉得江照这次赌的有点大吗?”于沉道:“你道歉他退学,平时可没听说他是会做亏本买卖的人。”
“管他呢,反正他退学就行。"
“也许是你道歉呢……”
“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白樱樱从不道歉。”
热闹的红a因为江照的到来而陷入一片沉寂,郁里刚把书都掏出来,一抬头,就发现江照在看他。
苏子亦默默把头低下来,小声道:“他为什么不请假啊。”
郁里:“?”
“他平时眼镜坏了都会请假,一直等到配好才来上课的。”
在京朔还这么任性。郁里也跟所有人一样把脑袋埋了下去,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反正江照此刻眼底都是一片黑白,那黑白的你黑白的我一起装鸵鸟,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江照并没有主动找他说话,但一节课下来,班里所有人看向郁里的眼神都染上了同情。
他们也已经知道了赵维新找他茬儿的事儿。
班级群里再聊起来,都少了很多嫉妒,多了更多的怜惜。
“郁里这也太惨了……”
“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在杀人一样的视线里熬下来的,是我都忍不住想请假了。”
“靠,幸好当时跟江照绑起来的人不是我,我都差点忘了他之前结了多少仇家。”
“君不知外面有多少人在盯着想让他退学……”
“何止盛泰啊,普通班被他压下去,卡名次爬不上a班的更多吧。”
“憋说了,我都已经能够感同身受郁里同学的水深火热了。”
郁里打了个喷嚏。
周傲一见他打喷嚏,就开始:“哼,哼。”
看到江照端着饭走过来才闭嘴。
他在郁里对面坐下,惹来频频侧目。
郁里埋头扒饭。
悄悄抬眼,发现江照又在挑餐盘里的食物,但这一次,他挑的都是颜色很亮的一堆,颜色很暗的一堆。
郁里把嘴里的米饭咽下去,江照瞥过来了一个眼神:“我有些分不清,肥肉和土豆,你可以帮忙挑一下吗。”
郁里只能点头。
他拿过筷子,伸手扶过餐盘,仔仔细细把肉和土豆分开,江照就看着他手下的动作,琥珀般的眸子里溢出淡淡的微光。
等到弄好,郁里敲了敲盘子,然后把筷子递过去,表情比往日更加真诚。
毕竟黑白的自己在他眼中什么样郁里完全不知道,只能最大限度的表现。
江照接过来,又对着自己的盘子道:“真难看,跟烧焦了一样,完全不知道应该吃哪块。”
周傲和郭肖齐齐看过来。
郁里只好拿筷子点一下左边那堆,举起手表告诉他:“土·豆。”
再点一下右边那堆,举手表:“肉。”
”算了吧。”江照靠在了餐椅上,懒懒道:“倒胃口。”
郁里不知所措。
“虽然很饿。”他伸手去端食物:“但还是不吃了。”
苏子亦盯他。
“你们吃吧。”
江照起身,衣角忽然被轻轻拉住。
郁里只是扯一下,就马上松开,举起手表:“你·不·介·意·可·以·闭·着·眼,不·要·看。”
江照一下子笑了:“那我自己塞鼻子里去怎么办。”
本着自己闯祸自己解决的负责态度,小哑巴十分认真:“我·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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