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空一步,众人眼前一花,阿信踏上安息之海。︽,
他神情复杂,肃穆、激动、感慨、缅怀,心中百味陈杂,但是这些情绪在他眼中一闪而逝,他便恢复如常,沉静如水。
秋天擎心中的怒火蹭地直窜上来。
和一个无名之辈僵持那么久,还没有获胜,而且在绝大多数时间内,他都处在被压制的状态,心高气傲的秋天擎心情可想而知。偏偏这时候,火家的突然到来,想要帮忙。
秋天擎一点都不想火家帮忙,他有足够的信心把这些可恶的敌人消灭。连一群无名之辈都解决不了,还要火家帮忙,像什么话?倘若真的如对方所说是梅斯菲尔德家族,那丢人可就啊丢大了!
连一个底层的名门都摆不平,算什么顶级名门?更糟糕的是,这会让别人认为秋家徒有其表,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大家对秋家失去信心,对秋家来说无疑是极大的打击。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但是思虑再三,为了这次图谋,秋天擎强自按捺心中的怒火,接受了火家的提议。他不得不承认,在眼下对付圣殿,才是他们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答应了火家的建议,但是秋天擎心中还是憋了一股气。当看到看着对方主将抽身离开,而由其麾下的一名魂将与他战斗,他的怒火一下子控制不住。
他秋天擎身经百战,威名赫赫,谁人不知?哪一个与之为敌时不是如临大敌战战兢兢?
什么时候,随便来个家伙就可以如此藐视他?
秋天擎深吸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在雾气中异常狰狞:“今天不把你们碎尸万段,我就不是秋天擎!”
他身后所有的属下无不心中凛然,他们知道大人这是动了真怒。
秋天擎也废话,气机牵引,秋杀院原本生生不息的秋之法则轰然运转。哗啦啦,如锁链在地上拖动,薄雪般秋霜表面,突兀出现一道道深辙,好像有东西从上面拖过一般。
秋杀院弥漫的雾气开始急剧坍缩,本来雾气弥漫的秋杀院再次露出真貌。当大家看清楚秋杀院内的景象,无不大吃一惊。
秋杀兵团的士兵全身多了灰白色的铠甲,铠甲上金纹隐现。他们的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灰白的眸子里有一团雾气翻腾。他们每个人都散发着淡淡的寒意,脚下七寸内,布满秋霜,个个浑身肃杀之意弥漫。
吉泽的瞳孔骤然收缩,法则铠甲!
在罪域,法则铠甲并不少见,相反,法则幻化成甲,是一种最常见的手段。但是,再常见的手段,达到准法则领域,都会变得非常罕见。他们身上铠甲的金纹,便是法则所铸。
如此多的士兵,同时披甲的场面,吉泽也没有见过。但是他的目光比其他人要老辣许多,他能看出来这些灰白铠甲的不凡,以及它们之间似乎有无形的联系。
他想起刚才锁链拖地而过的声音。
阿信就像没有看到秋杀院的变化,他轻抚剑身,触目惊心的裂纹布满剑身。脚下的安息之海平静无波,令人压抑的寂静。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呐喊,熟悉的咆哮,是啊,过了一万年,还是如此熟悉。是啊,过了一万年,我们还能相遇。
一抹由衷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嘴角,他周身空气无风自动。眸子亮起的光芒,就像圆月洒下的光辉。
既然你们不愿安息,那就让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吧!
“出来吧!大家!”
不死剑倏地上扬,他一声长啸。
随着他剑身的上扬,一道道虚影从安息之海中缓缓浮出水面。
如同雾气般虚幻的身影,殷红的龟裂纹遍布他们全身,就像一道道红色的血线,触目尽心。他们像一座座被摔碎又被重新拼凑的雕塑泥偶,木然而立,寂然无声。
阿信握剑的手掌在颤抖,无数信息从不死剑流入他心中,无数画面闪现。他终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终于知道这一万年里,安息之海里发生了什么。
他死死抿住嘴唇,死死撑大眼睛,竭力让自己的眼泪不要流下来。
这就是你们的一万年……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道虚影,他们的脸都是像雾气一样的虚影,他无法喊出他们的名字,但是他知道是他们。那犹如烧红铁丝嵌入身体的伤痕,占据他们身体每一个角落,他们浑身上下,每有一块是完整的。
阿信心如刀绞,但是他脸上露出笑容,他浑身散发着无比强烈的寒意,他就像从地狱中走出的魔鬼,但是他在笑。
他举起剑,扬声高喝:“兵魂不散,战地永存,十字吾心,星辰不坠。”
所有的虚影浑身一震,他们纷纷抬起头,看向高举的不死剑。他们之前有如死物,没有任何生机,但是听到这句话,他们就好像突然间找回意识。
阿信周身气流飞扬,此时平平无奇的脸庞,散发着令人无法直视的锋芒。
他眼眶通红,面容肃穆,剑指苍穹,神态虔诚而睥睨,真诚而傲慢,一字一顿,如重锤击空。
“战时条例第九条,兵团上*将信,今全权接管全军,兵团各部,听候差遣!”
沉着有力的声音在安息之海上空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