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旁跌跌撞撞跑来两人,一边挥舞着佩剑,一边拉起主公,强行欲把他带走。
“哈哈哈……”,主公站在原地,“我今日就与贼等拼杀于此!丧命又何妨?即便是死,我也要站着死!”
旁边一人回身拉住他:“不可!你死虽轻,太子事重啊!”
主公红眼怒瞪其人:“程睿!”
一阵箭矢射来,程睿旋身挡在主公身前,为其挡去流矢,自己却背中三箭。血气从胸腔升起,程睿吐出一口鲜血:“不能负了太子!你快走!走啊!”
主公抓住程睿衣襟:“要走一起走!”
程睿脸上露出一抹凄凉的微笑,好似生无可恋:“我该死!莫管我!你只走,快走!”
主公被最后的随骑拉走,踉跄间,他看到程睿慢慢倒地,他脸上凄绝诡异的笑容让他几欲发疯。他们一起度过了年少的时光。在东宫,一起读书,一起练习骑射,一起戏弄宫人……这个翩翩青年,就这样死了!这一路,死了所少人……太多太多了……
“啊……”他大喝一声,重新挥舞起重剑。
一声嘶鸣后,一匹黑马在箭雨中飞奔而来。
“乌头!”
黑马停在主公面前,响鼻抬蹄。
主公急跨上马,拉上随骑,策马冲出重围。
不知过了多久,马上之人已麻木。
突然马朝前扑倒在地,马上之人摔落下来。
主公爬起来,看着旁边躺着的亲兵,背上中箭,早已气绝身亡。他看到地上的绳索,是绊马索。
他连忙看向黑马,只见大黑马侧躺在地上,马嘴大张,马舌外伸,喘着粗气,却没有进气。视线转到马臀处,马臀和腹部全是密密麻麻的箭矢。
“乌头!”饶是铁打的汉子,也不忍泪涌。他轻抚着黑马的头,像以往一样,泪水划过下颌,滴落在黑马脸上。
黑马圆睁着眼睛,已没有了焦距,像是要牢牢盯住这个主人,不忍闭眼一样。
“唉!司马鸷,你已走投无路”,一个声音传来,“交出虎符,束手就擒吧!”
“我何罪之有?”司马鸷仍然看着黑马,并不理会身后之人,“我乃大晋皇室,岂是尔等可定罪的?”
中常侍丙符怒斥:“大胆司马鸷,你与太子共谋,刺杀丞相马立农在前。事情败露后,又欲刺杀太后,领东宫禁军行宫变之事。如今太子已自戕,你又何必顽固不化呢?”
“你说什么?”司马鸷不敢相信所听之言,“你们竟敢杀了太子?”
他这才转过身,见五丈外候着数位朝中之臣,皆表情各异。卫尉军已将他围了起来。
中书舍人吴必伦手持诰书,神色晦暗地说:“下官领命前来宣旨。太后懿旨:太子司马炯勾结司马鸷,为谋皇位,刺杀重臣,又率禁军闯入圣寿宫,欲杀太后,行宫变之事。太子失常失德,已不配为皇嗣。虽宫变事败,太子已自戕。司马皇族也不可有如此丧德之人。废除司马炯太子之位,其与其一脉贬为庶人。司马鸷身为征虏都督,本应统领三军,扶先帝灵柩回都,却带亲兵擅离三军,以策应太子谋逆之事,致大军与先帝大体于不顾。现拿下司马鸷,罢征虏大都督一职,废汝南王封号,收回汝南封地。其封地之亲族、府僚、奴仆皆押往洛都候审。违令者,斩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