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碗清水灌进司马鸷口中,安顺上下轻抚着司马鸷胸口,帮他平缓郁气。
司马鸷缓缓醒来,双目无神地盯着屋顶。
安顺在一旁哭着说:“汝南王节哀!小人这次前来,除了告诉您家人之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司马鸷吐出一口浊气:“还有什么?”
安顺吞吞吐吐地说:“小人那晚……冒死从狗洞钻进了东宫……救……救出了一位太子的血脉。现暂寄居于郊外一农家之中。”
“你说什么?”司马鸷睁大双眼,一把揪住安顺衣襟,“你是说,还有血脉?”
“小人不敢骗您!”
司马鸷猛然一下恢复了平静,他必须得离开皇陵。
必须活着离开皇陵!
安统二年,戴罪之身司马鸷向皇帝上书悔过,言身体已残,重病缠身,已是废人,望皇帝念其同为武帝子孙,放其出陵,寻医养病。帝遣太医至信陵,见司马鸷左眼失明,左腿已断,不良于行。且一身孱弱,乃寒气侵袭,久淤体内所致,且无法再延续后嗣。帝悯其之,与太皇太后商议,放其出陵,安于漠北,封号“漠北王”。
圣寿宫
“哈哈哈……”杨丞相大笑几声,不齿地说,“我当他是如何忠勇之人。想不到竟如此贪生怕死!为出皇陵,竟自抠左眼、自断一腿。哼!”
“到底是先帝的子孙”,太皇太后雍容华贵地端坐着,“他已拿出诚意,就放他出陵吧!杀他容易,不过……怕会引起其他诸王不满。况且他已是废人了!”
“那药,他真服下了?”杨雍多疑。
“自然!”太皇太后嗤笑一声,“本宫心腹亲口告诉他这是绝嗣之药,并亲自看他服下!”
“哈哈哈”,杨雍面容狰狞,“武帝最看重的皇子,留给司马炯的后手,堂堂大晋第一美男,如今竟然貌似恶鬼,无法再延续后代!哈哈哈,司马函!我杨氏一门能扶你上位,也能夺过权柄。”
“就是虎符至今未找到”,太皇太后扶额思索,“我们的人亲眼看到司马鸷交给了亲信,先一步带回了洛都。我们虽找到那人尸体,却没寻到虎符。难道和那消失的五百征虏军有关?”
杨雍看了太皇太后一眼:“虎符之事,我会继续暗中查找。绝不能泄露此事,尤其是对诸王!至于司马鸷,把他赶去漠北苦寒的流放之地,就封‘漠北王’。命驻防将军严密监视之!”
寒冬,漠北一片封冻。
漠北王府
今日的漠北王府异于往常,下人们穿梭于后院,忙碌非常。
无悔堂大门紧闭。漠北王坐于正中,两旁是碳盆。其僚属分坐周围,都在焦急地等待着。
门外有人传话:“主公,人来了!”
所有僚属都站了起来。
门从外推开,两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正是安顺,他来不及拍掉身上的雪花。雪遇热化成水,覆在他脸上。
漠北王也起身,因为走得急促,看起来有些蹒跚。
他接过安顺背上的箱笼,揭开一看,瞬间呆住,大喝:“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司马鸷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身体微晃,站立不住,鲜血从嘴角流出。他用尽全力,举起箱笼,欲砸在地上。
安顺立时跪下抱住司马鸷的腿,大喊:“不可!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