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不自觉噙满温柔色彩的顾衍低下头,对上了人笑看着他的那双眼睛。
一眼看透的干净,一眼看透的幸福色彩,好似这会他抱着的是相处了无数个日夜,最为亲密的存在。
大脑中这句话冒出来的瞬间,顾衍轻握着人的手一紧。
整个被蜜糖包裹着的大脑,也似突然间的开始转动,发现了此情此景的不对劲。
他们分明才是现实生活中的第一次见面?
这个人喜欢的分明就是纪远书?
想通这些的他再次开口时,嗓音不自觉的微微发涩,“你……喜欢谁?”
听到这个问话的楚忻泽似乎有些不懂,“我喜欢你呀,怎么了,难道你不喜欢我了吗?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我不许你喜欢别人,你都是我的。”
更为明显的破绽与话语令顾衍瞳孔一缩,握住人的手更紧了。
“我……是谁?”
奇怪的看了眼面前的人,楚忻泽亲密的搂着人的脖子道:“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是顾衍。”
“顾衍是谁?”就像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囚徒,顾衍执着的问着。
皱着小鼻子,气恼的道:“顾衍就是顾衍,是我最喜欢的人,是我的未婚夫,是会跟我走完一辈子的人。”
话落,顾衍脸整个白了。
原来从一开始,眼前人不过就是将他错认成了纪远书。
如果说刚才心中是蜜糖般的甜,这刻心口就是黄莲般的涩与苦,以至于他的手指都微颤了颤。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对人的打击有多大的楚忻泽,说完抬起手,似想拿出戴在手上的戒指证明给对方看,只是在看到戴在手上的戒指后,他的脸色倏的变了。
猛的抬头,他大睁的眼睛里似藏着万千恐惧与焦虑,“我的戒指呢?我的戒指哪去了?我的戒指呢?”
他的戒指怎么不见了,他的戒指呢?戒指呢?!!!!
像是突然被开启了某个极为敏感而尖锐的点,楚忻泽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大睁着眼睛,强迫自己想想自己的戒指为什么不见了,只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戒指就不见了呢?
他像是疯了般的抬手掀开了被褥,病床上并没有戒指,
扭头拿起枕头,枕头下面也没有,转身拉开抽屉,抽屉里面还是没有……在所有能触及到了地方,魔怔般的找着他口中的戒指。
心中正酝酿着苦涩的顾衍,在觉察到人的一系列动作,见到人因为找不到口中所说的戒指,明显开始情绪不稳,有崩溃的趋势,蓦地想到了昨晚电话中的场景的他,也顾不得其它,一把将人按住。
“别激动,你看,戒指你不是戴在手上吗?”
说着拉起人的手,就见人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漂亮的男式对戒。
然而看到手指上的戒指,楚忻泽却疯狂的摇着头,大睁的眼睛里全是慌乱的无措及点点溢出的泪水,他一把死死的抓住对面人的手腕。
“不是这个,这个是假的,你送给我的戒指,你订婚那晚送给我的戒指,那才是真的,这是假的。”说着,抬手就想将无名指上的‘假’戒指摘下来。
然而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情绪过于激动,导致血液流动过快,一阵生拉硬拽下,除了加重无名指的肿涨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而且他愈想摘,就愈摘不掉,此时那枚戒指,像极了一条会吸血的水蛭,紧紧的黏在他的手指上,似乎在短短时间已经长成了他手指的一部份。
见人似魔怔般的用力的拽着,哪怕无名指被勒出道道红印,明显的肿了起来,也没有停手的意思,那种尖锐的似乎再取不下来,可能就会拿刀直接现场砍掉这只手指般的举动,顾衍一把将拽红的人的手握住。
“戒指被送去清洗了,你忘记了吗?”
楚忻泽动作一怔,“清洗?”
见他似乎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顾衍只能继续道:“嗯,昨天你说掉在地上太脏了,就拿去送洗了。”
听到这番解释的楚忻泽,暴躁的动作慢慢的平缓了下来,抬着微微发红的眶,看着眼前的人轻声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说着似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从手机相册中找到一张图片,放大后递到人的面前道:“你看,是这枚对不对?”
看到手机屏幕中熟悉的戒指,楚忻泽眼中的魔怔般的色彩似春光的洒落,点点柔和。
抬起手,他似想碰碰
屏幕中的那枚戒指,但是内心中却似有一个声音不停的重复着一句话。
不能碰,不能摸,碰了,摸了就会再次消失了。
像个胆怯的孩子,他抬在半空中的手微微缩成拳,抬眼看向了对面的人。
张唇似想说些什么,然而视线在看到人空无一物的手指后,瞳孔一缩,一把抓住了人的手腕。
“你的戒指呢?”眼睛大睁。
“一起拿去送洗了,你果然没有睡醒,怎么不记得了呢?你还是先休息一会吧。”
未理会人的话,楚忻泽茫然的愣了愣,兀自低喃,“是我自己不小心忘记了吗?我……我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我有将戒指拿去送洗,我只记得,我说过,我会一辈子戴着它,我们曾经都向对方承诺过,不会把戒指摘下来的。
想到这儿,他忽的用力的拽住人的手腕,抬起的那双眼睛中有着太多的真挚与深刻。
看着眼前眉眼干净的人,楚忻泽笑的灿烂,他说:“可是……我记得你,我记得你。”
说到这儿,痴痴的抬起手,抚上人的那双眼睛,那双情深的双眼里,满是眷恋的色彩。
“我记得你的眼睛,会用宠溺的眼神看着我,对我笑的温柔的眼睛,会一辈子陪着我的漂亮眼睛。”
所以,哪怕我忘记了全世界,我也不会忘记你的这双眼睛,永远不会。
看着眼前眼带痴恋,轻轻抚着自己眼角的人,顾衍只觉心口兀的一疼。
从来没有一次,让他这么深刻与清晰的明白,原来真的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