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学时语成绩最好,这让我在今后很多年间都觉得讽刺。——李微
“家属留的电话是空号,我想着是您的病人,问问您怎么处理……”
“什么叫不见了?医院里还能把人抬走?”涉及王珏,他急了。
“不是,那一阵值班护士正好换岗,再巡房人就没了。我们调了监控,发现,发现……”
“发现什么?”
“发现他是自己走出去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逐渐暴躁,“瘫痪年的人,就算醒了,他自己会走路?况且他才进入微意识几天!”
“可是,监控真的是那么显示的……而且……”
“而且什么?请你,快一点,说话。”他彻底失去了演技。
“王珏一年前不就怀疑有微意识倾向了吗?他醒了您怎么这么惊讶……”
“一年前?你再说一遍。”他放缓了呼吸。
“就是他听见他女朋友说要结婚时候,他哭了呀……”小护士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您难道不是知道这个才加的脊椎输药,做促醒准备吗……”
一年前。
得知这个卦消息的护士们你推我搡,终于派出一个人红着脸去找李微说。结果那护士到了跟前觉得上来就卦有些跌份,又不想太快结束话题,就先扯东扯西谈些风花雪月,扯得太远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
等晚上他再去病房时,那滴泪早已飘在空,留下一点盐渍,无迹可寻。
“好,好。”刚刚才得知真相的李微气极反笑,深吸一口气道:“你先发一张视频截图,再把所有楼层拍到他的监控打包好发我,现在。”
随即挂了电话,猛地一踩油门。
李微进入市区,开到把车草草停在路边,打开电脑查看护士发来的监控截图,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眉眼。视频里王珏穿着一身病号服,走得踉踉跄跄,却飞一般在每个镜头前飘过,最后从后门消失。可每晚王珏都于病床上演一出岁月静好,倘若不是神仙相助,唯一的可能就是——自行复建过。
“靠。”李微在四下无人的车里绷紧了牙关,咬得喀啦作响,“早他妈|的醒了。”
我可真小看你了!王珏!
他咬着牙迅速黑进了后门附近街道监控,一身纯白病号服显眼得很,加上时间估计,很快锁定了范围,启动了油门,隐入黑暗。
“呼——呼——呼……呼……”
王珏闭上眼睛,在漆黑一片的巷子里扶着墙,狂抖不止的小腿肚尽力支撑着能量耗尽的身躯,大口大口地想把自己从窒息解救出来。脚底不知何时在暗处踩了几处尖锐的杂物,已被血濡得又湿又黏——他没有鞋子。他潜伏已久,用自己脑有关植物人的知识骗过了所有人。他本来有更周密的逃亡计划,但李微亲口表明了杀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杀他,不过此时他的医生的确不在医院,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机会。
“唔……”他挖出一小块嵌进脚底板的碎玻璃渣,疼得皱着鼻子仰头。处理完他又扶着墙往前走,发现刚刚不小心把手指也划破了。可他不敢停,不敢以杀手的嗅觉作赌注。他等了好久才找到换班的时机,这时李微说不定已经接到消息……
四下寂静,他屏住了呼吸。
有脚步声!
他靠着墙,强忍着疼痛,豆大的汗珠滚落,从下巴上成群结队前赴后继地逃走。
几十秒后,脚步消失了。
但愿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他又等了几分钟后,确认再无声息,便疯一样地一瘸一拐往前跑,想找个人多的地方,可夜半三更,动物都已归巢,他身体实在不允许了,只能看好地形,在马路旁的摄像头下走进一家旅店。
“您好,请问……后门在哪里?”虽然有稍加练习,但他说话还是不太连贯。片刻过后,他从旅店的后门出来——后面一家24h的便利店是他的最终目的地。
“你好……我想向您求助……能借一步说话吗?”他冲柜台的老板娘气喘吁吁道。
那年女子反复打量他后,最后还是将他带到了后面的储货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