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式神使,不让式神干活,全是自己包揽?
五条悟无法理解那个名叫“朝露”的咒术师的做法。
如果他有一个人形式神,一定会让对方帮他写作业+出任务,这样他就能有更多时间打电动游戏了!——十五岁的dk悟如是想到。
在他的“猫咪角色扮演游戏”的古怪梦境中,“收信”剧情后,又发生了五段剧情,地图也改变了五次。
每一段剧情都不长,全是咒术师和式神的日常,分别可概括为:读诗书、逛祭典、逛集市、赏春花、赏秋景。
朝露带着百花莲四处游玩,前者在外出游玩时会出手祓除咒灵,而后者从不干活。
这些剧情没有体现具体的时间线,可五条悟能从朝露的长相的细微改变,和百花莲那愈发稳重的性格,得出一个结论——这五段剧情彼此间相隔甚远,时间流逝了许多年。
他不是很有耐心的人,以猫咪的视角看这些剧情,他却神奇地没腻烦。
毕竟真的蛮有趣的,像是在观看平安京时代主题的全息电影。
况且,他并不反感主演。
对他而言,那个式神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近乎亲切的熟悉感。他还有一种离奇的直觉,她值得他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去在意,因为她将会给他很好的回报。
她也是真是很会撸猫,估计没有猫会不喜欢她。
他都有点被她rua习惯了……
还有就是……尽管他不是人外控,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只人外真好看啊,任谁看到她,都能立刻get到人外独有的非人美感。
——牛奶般的浓雾出现又消失,地图再次转换。
前一秒在枫树下赏秋景,这一秒身在和室里面,五条悟已习惯了这种突兀的转场。
他正位于一间在先前剧情中从未出现过的陌生和室。
他没遇到强制剧情,猫身的控制权在自己手中。室内空荡无人,从靠走廊的拉门外传来说话声,他迈着悄无声息的步伐循声而去。
五条悟来到了室外。
时节应是秋末,幽蓝的天穹无星无月,高悬着一轮仿若黄金铸成的满月,面向庭院的木质长廊上,坐着两名女子。
庭院里的枫树没有一片叶子啊……眼下的季节是秋末接近冬天了吧?五条悟思索着,这段剧情和上一段赏秋景的剧情,时间线好像能接上。
唔……感觉这段剧情会很重要……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
“莲,你一向不喜饮酒呢。”
白发女子端坐着,黑发女子背靠长廊柱子而坐,后者手握酒盏,酒壶搁在木地板上。
皎洁的月色将庭院地面照得银亮,微寒的空气中弥漫着清淡的酒香,黑发女子似是微醺了,清朗的声线有点飘忽。
“相识十五年,你从不主动饮酒,只有我会时不时馋酒呢,偏偏我这人酒量还差,一喝就醉,当真是羞人啊。”
“饮酒若是不醉,便失去极大乐趣,对于妾身而言即是如此。”白发女子轻声道,“您虽不胜酒力,却不贪酒,您每年至多喝醉几回,是无伤大雅的。”
如同沾满松软白雪的白色长毛小猫,无声地踱步到白发女子的身旁,她伸手将猫抱起,放在膝头。
“砂糖,你醒了呢。”她温柔地抚摸着白猫的头顶,“你也想赏月吗?”
白猫仰着头,用琥珀色的猫瞳定定地看着白发女子,好像在审视她一样。
“砂糖,今年已十七岁了呢……”朝露喃喃道,“它现在几乎一天到晚都在睡觉,甚至没体力走出庭院,它从前多么贪玩啊,时常翻出院子去外面玩……它的时日大抵也所剩不多了。”
“唉……我自认驻颜有术,但外表不显老,也改变不了我越来越老的事实啊。莲,我将来会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奶奶了,我出门可能还需要你搀着我,你不会嫌弃我吧?”
“那怎么会呢,”百花莲用指尖为白猫梳理着背上的毛发,她浅笑道,“朝露大人,妾身到时候可以背您出门。”
一阵爽朗笑声在庭院中扩散开来,朝露抬手拭去眼尾的笑泪,“你背我出门,在普通人看来,我就是一个飘在空中的老奶奶,那他们不得吓坏了。”
“朝露大人,您不是也喜欢山林多过城镇吗?我们将来可以隐居深山。这些年您带着妾身到处旅行,我们在许多地方都居住过,除开京城,几乎哪儿都去到了。”百花莲轻轻地说,“我们住过的全部居所中,妾身最喜欢那一座林中木屋。”
“那座林中木屋是我们住了最久的居所——总共住了有四年吧?那片山林的确很好,还有你喜欢的天然温泉池。可惜那座木屋被我本家的那群家伙发现了,他们还用信鸦送来了晦气的信卷,害得我们只好搬家。”朝露叹了口气,“莲喜欢温泉的话,我们将来隐居,就重新找一处有温泉的深山。”
“朝露大人,您的本家是在京城吗……您很少提起您自己的过往呢……您若不愿说,就当做是妾身多话了。”
“我的过往可无趣了,所以我很少提起,我怕莲听了会觉得烦。”
黑发女子仰望着夜空中的秋季满月,她把玩着空空的酒盏。
“莲是个耿直的孩子,早就把自己的一切都坦言给我了,我也确实应该把我的事告诉你。刚好夜深了,莲可以把我接下来要讲的陈年琐事,当作催眠故事。”
“平安京中有许多咒术世家,我的家族是中上档次,不及御三家有名,却并非名不经传。——我的父亲是家主,是称得上一流的术师,我的母亲也是颇为优秀的术师,我身为长女,承载着他们的厚望。”
朝露用带着醉意的声音徐徐地叙述着。
“父亲膝下共有七个孩子,我是头脑和身体的资质最好的那个,他最疼爱我,甚至想把家主之位传给我,直到……直到我在六岁那年,展现出我的生得术式。”
“‘我取我舍’……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术式呢?竟然能剥夺别人的术式和咒力,实在是异端中的异端……我的家族中,从不曾有人具备这样的术式……我就像是突变的异类。幸好我长得跟父亲极为相似,一看便知是他的孩子,不然他都要怀疑我是我母亲和其他男人偷情所生的了。”
“我的术式过于邪异,一旦被咒术界知晓,全家族都会陷入麻烦……因此父亲决定秘密处死年仅六岁的我。”
“——我的母亲保护了我。她买通负责行刑的族人,用一具从民间寻来的病死的六岁孩子的尸身,充当我的尸身。她偷偷地把我转移到京城郊外的一座小屋,让我躲在那里。”
“全家族都以为我死了,家主对外宣称他的长女病故了……我作为一个’死人’,每天只能藏在那座小屋,无法外出。母亲只能偶尔能来看我,我在那间小屋独自生活了四年,我的厨艺就是在那几年练成的。”
“可秘密终究会暴露……在我十岁那年,父亲发现了我没死,他把我抓回了家族的地牢,决定亲手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