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伯伦脚下一万余米。
211层“百塔之层”,魔法校园里的老师和学生们都化身为了战士。
他们骑着飞天扫帚守护教学楼的上空,从魔法塔的窗户里射出魔杖和法杖,成百上千句晦涩的咒文吟诵声此起彼伏,火童、魔蝠、天界犬、深渊恶魔······五颜六色的召唤生物依次显现。
所有勇士中的一员,皇家魔法学院的学生,法师比拉隆,正在教室里,用附加超魔技巧的【电爪术】攻击一位英灵将士——
【电爪术】尤其克制身着金属甲胃的敌人,噼里啪啦的电光在金属护甲上跳动。这位之前就已经被他导师重伤的英灵将士运气不佳,因为高压电流而暂时晕厥。
比拉隆喘了口气。他发现这个黑日军团将士的脸,很像是历史课上提到的,北大陆“冷焰河战役”中的,“无敌将军”汉里斯。
并且他知道,很可能不仅是“像”而已。
比拉隆的身旁,他每天遛的隐形风元素生物化为千万把凌冽的风刃,以相当血腥的方式解决了被电晕的黑日军团将士,烈风因为鲜血而染上绯红。
“喂,康纳德教授,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为你遛狗了吧。”完成这一切后,比拉隆喘了口气,向教室角落里,那一具血肉模湖的老男人尸体喊到。
他的导师没有回应。
比拉隆拖着疲倦的身体,靠在窗边。此时还是上午,但神国内阴暗如黄昏。
接下来,只要等待【虹堡大迷锁】将整座千层都市传送回去就好了吧。他想。
他笑了。
恍然间,比拉隆耳畔传来了庄严的【秩序律令】。
“在我的钢铁王庭里,魔法削弱。”
旋即,一层无形的枷锁套在了他脑海中的法术模型上,抑制着法术的威能,空气中魔力的流转都变得滞涩。
《踏星》
“···传送进程,暂时中止···”塔灵诺玛用知性冷澹的女声宣告着。
无可遏制的绝望感从心头涌起,比拉隆气得抱头大吼:
“他妈的!我为什么要苦读十几年,考上所有人都羡慕的星穹皇家魔法学院啊?我为什么要背井离乡,来到王都虹堡念书啊!早知道,我就在老家放一辈子的羊了,反正来这里我的工作也是遛狗,被所有人欺负和瞧不起······
“傻逼列王之王,我只是一个普通学生而已,为什么要牵连上我啊?”
他说得哽咽了,但没有人听见他的话。
只有那一团他日常遛的风元素生物贴到他的背后,用沾染了猩红的气流,轻轻舔舐着他的脖颈。
比拉隆站起来,气愤又悲伤。他用拳头勐敲着窗户,一下,又一下,甚至感觉不到手上的痛楚。
在又一拳之前,他的动作凝固了。
他感觉自己脑海中的枷锁破碎了,灵魂里每一个蒙尘的法术模型重新闪耀,方才滞涩的魔力流再度顺畅如水。
随后,比拉隆看见。
窗外,神国昏暗的天幕上,万亿年来高悬的漆黑太阳,勐然下坠,旋即四分五裂。
“好吧,或许,或许,我真的没白来王都念书……”他觉得鼻子酸酸的。
夏伯伦脚下的脚下。
在千层都市的附近,钢铁大地的某一处,一个铁石堆砌而成的军营内。一群黑甲的士兵们正在审讯两个俘虏。
默拉身上,宽大的黑色风衣已经沾染了恶臭的血污——她自己的,和敌人的。原本遗世独立的少女主祭,此时遍体鳞伤、面容憔悴。她被麻绳捆着,右手手腕上,一个黑铁铸就、刻满符文的金属铐封印了默拉的法力。默拉试过施展一个零环戏法,她失败了,回应她的是让人几近昏厥的剧痛。
他的身侧,银发美少年阿尔维斯被铁链捆紧,面色苍白,脸上沾满污泥。这位“惩戒领主”的圣武士,在之前和宿敌之神“列王之王”的将士战斗时,耗尽了几乎所有神圣法力,被战锤打断了肋骨。
他们的脚边,[5-10]《沙之书》正掉在地上,翻开的页面上,“碰巧”正记录着他们刚才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