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其走到顾兴文前,轻抚其头顶,道:“兴文啊,定要好生考试,争取中个贡元回来。”
“多谢教习,兴文一定尽力。”
闻言,水溪眉头一皱,有些不喜。
直到现在,顾兴文也只是称他为教习,而非老师。
若是传出去,他这状元师的名头,怕是难以坐稳。
只见其不着痕迹地敛去脸上神色,笑道:“兴文打小便聪慧,不像你那兄长,整日里就知道结交些三教九流,行溜鹰斗犬之事,实乃一祸害也。”
“相比之下,兴文不只聪慧,还懂事许多。”
“能有你这样的学生,实乃老夫生平一大幸事也。”
水溪这话本是奔着讨好顾兴文去的,可谁承想,顾兴文闻言之后,不仅没有露出丝毫笑意,反而眉头微皱。
“教习,我兄长本性纯良,只是纨绔了些,还请莫要坏了他名声。”
水溪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心中便生起一股恼怒,只是并未表现出来,而是道:“兴文何必替他开脱,依我看,他就是个天生的纨绔,若无兴文你,顾家家业,迟早要被其败光。”
“来松山书院,说是读书,结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更是不把我这个教习放在眼中。”
“他眼里可还有师长?还有礼制?还有圣人教诲?”
“也可怜顾员外,竟生出这么个儿子。”
水溪本还要再说,可见顾兴文已然眉头紧皱,面带不悦,这才停下,转而道:
“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快些出发,莫要误了时辰。”
“诺,学生拜别教习。”
水溪和顾兴文之间的场景,并非特例,类似的一幕,在周围比比皆是。
学生们纷纷向老师辞别,胸有成竹者自然是意气风发,感谢恩师教诲。
心中彷徨者,则痛哭流涕,于恩师面前忏悔,希望来年能继续到松山书院求学。
十年寒窗,如今终于到了要见真章,出结果的时候,谁人能不激动,谁人能不彷徨?
......
淮南,八公村。
南山居的小院前,此时此刻聚满了人。
无一例外,都是飞鸿的股东。
且一个个身穿华服,面带富贵之气。
可即便如此,却无一人胆敢不敬,没有顾北川的吩咐,甚至不敢踏进小院一步,只是在南山居外等候。
好在现如今已是初春时节,若是还在寒冬腊月,以他们的身子骨,怕是等不了多长时间。
良久之后,大门终于洞开。
顾北川带着一众子弟,先后走了出来。
“顾诗君,麻烦您了。”
“就是就是,飞鸿事务诸多,顾诗君本就繁忙,还要给我等孩子上课,当真是难为您了。”
“顾诗君,前些日子,我得了一味草药,据说对调养身子甚有奇效,您要不拿回去试试?”
“诶,草药算什么,我们黄氏产的药酒才是一等一的好东西,顾诗君且尝尝。”
面对众人的阿谀,顾北川只是轻笑一声,道:“好了,莫要如此。”
“他们都是我的学生,老师给学生授课,本就天经地义,况且之前便约好了,我若不做,反倒是违约了。”
“那,顾诗君您觉着他们这次春闱,有希望吗?”
“emmmm,希望很大。他们都很是用功,只要答题时候不出岔子,金榜题名应当不是问题。”
听见顾北川这话,商贾们才纷纷把心放进肚子里。
随即便难以遏制地激动起来。
要知道,那可是进士!
他们商贾世家,也能出进士了?
当真是祖坟冒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