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谷雨半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在强大带来的畏惧中,依旧能够倔强的扬起头颅,至少说明他在无力的绝望中,依旧还紧紧抓住男人必要的血性。
林秋雨觉得应该尊重一下男人的血性,他拍了拍叶谷雨的肩膀,难得的决定要多浪费一点点口舌。
“想知道为什么?”林秋雨看了看叶谷雨挣扎站起来的雄壮身体,又扫视了一下周围围拢过来的强壮住民们,稍稍提高的声音却充满了无情的嘲讽,
“因为你们,都是些强壮的白痴和等死的蠢货。”
叶谷雨一脸愤恨的攥起了硕大的拳头,周围的住民们咬牙切齿的蠢蠢欲动。
林秋雨闪电般的抬腿提膝,一脚就踹中了叶谷雨脂肪堆积的肥大屁股。
“还有闲心瞪你的牛眼?”林秋雨歪了歪头,动作明显的张望着远处影影绰绰开始移动的一大片黑影,回过头来时,毫不犹豫的又是一脚踹中叶谷雨的肥大屁股。
当你成为人群的焦点,哪怕是一个响屁,都会引起别人细心的关注,何况林秋雨做了一个意味明显的张望动作。
东一区的所有住民们,对西七区的共同认同,就是_那是一群阴险,无耻又极度自大的人形牲口。
现在,在惨白的月色里,那一大片黑压压的身影,就像带着死亡血腥和无耻腥臭的层层黑云。
叶谷雨眉毛一立,俯身从狼皮靴子的套筒里,抽出来一把短小的骨刺,他挥舞着和他雄壮的身形相比,好像一根牙签的短小骨刺,火急火燎的冲着身后的住民们大声的叫喊着,
“喊人,喊人,都快点抄家伙。”
林秋雨突然一脚,又准确的踹中叶谷雨的肥大屁股,“住嘴!你像个叫驴一样的瞎叫唤什么?”他没去管叶谷雨有些茫然的去想叫驴是什么,抬手点了点右侧几个看过来的住民,“你们几个去喊人,让男人都过来堵住西侧的这个缓坡,让所有孩子和女人,都闭上嘴,给我安安静静的靠着土坡。”
那几个住民看了看林秋雨,又有些迟疑的瞅了瞅高大强壮的叶谷雨,犹犹豫豫的拿不定主意,林秋雨冷了下脸也不去催促,只是一把拽起左腿的裤腿,从小腿的内侧,拔出一把缠在皮条中的狭长骨刺。
这把一尺左右的狭长骨刺,发着森白的冷然光芒,取自雪狼右腿的直长腿骨,因为异变的原因,腿骨有着异常紧密的骨骼密度,林秋雨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在这根腿骨上,细细的磨出三面纵深的血槽,磨成斜角的骨刺尖部,被火慢慢的烘烤过,适度的碳化,增强了刺尖的韧性和强度,靠近骨刺的尾部,用潮湿的皮绳细密的缠裹以后,经过烘烤的皮绳脱水收缩,紧紧的箍死在骨刺的尾部,让手掌把握的感觉,温暖中带着紧致的牢固。
任何一个华夏的军人,都能看出这把骨刺的脱胎之处。
56式****。
白刃战中的夺命凶兵,刺杀突袭的巅峰之作。
不用亲身感受它的狠辣,仅仅从它狭长的外形和纵深的血槽,就能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毛直竖。
林秋雨轻巧的翻了一个刀花后反掌持握,森白的骨刺紧贴着臂肘,隐藏起了森白凶狠的尺长骨刺,却更加阴险的像是草丛之中,盘曲着身体的一条毒蛇。
叶谷雨的脑子里,不断盘旋着几分钟之前,那像风一样划过自己喉结的一只手掌,突然之间,那只手掌变成了一把狭长又夺命的尖利骨刺,他嗓子又干又涩,费力的咽下嘴里带着苦味的一口唾沫,居高临下的看着林秋雨偏了偏头,叶谷雨忍住胃里隐隐的搅痛,压下喉咙里,突然之间因为抽搐升起的酸臭翻涌,错开自己的视线,不敢看到眼前这个低矮的男人,在惨白月色中的平静神色。
危险的感觉告诉他,这个矮小的男人,扎穿自己的喉咙时,只有平平常常的淡然和毫无波澜的冷漠。
吹过身上的北风,带着侵入骨髓的寒意,叶谷雨狠狠的瞪着那几个迟疑的住民,“你们他娘的还在磨蹭什么!”他声嘶力竭的怒骂声,带着气急败坏的心虚和急迫。
十多个住民,没有丁点的迟疑,反身就离开一直保持着压抑安静的住民人群,林秋雨拧了拧脖子,安安静静的从叶谷雨的身边走过,他站在凌冽的北风中,借着惨白的月色,低头看着抬起来的右手,那只关节布满老茧的右手,没有因为马上来临的杀戮,有一丝丝违背道德的迟疑和抖动,依旧坚实,有力的握紧着骨刺,他认真的看了片刻后,装态懒散的挥了挥右手,当先迈步,不急不缓的迎向那一片黑压压的躁动身影。
叶谷雨沉默的跟随着林秋雨的背影,他回头望了望,今夜值守的住民们,全都沉默异常的迈开了脚步,没有平常和其他聚集地争斗时那些高声的欢呼,没有胡乱挥舞的骨刺,没有人凶狠的炫耀着自己粗壮的拳头,只有惨白的月色下,狼皮靴子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吱嘎,吱嘎”的整齐响声。
两百多个坚硬的靴底,碾踏着雪粒发出的“吱嘎”响声,在惨白的月色中,听起来像是猛兽在肆虐的啃食着白骨。
叶谷雨压着宽大的步幅,每一脚都坚实的踩着地面,紧紧跟着林秋雨矮小的背影,他胸腔里的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带着澎湃的力量,沉重,有力的震荡着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