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王成说：“先往县城方向走。” 快到高速路口时，王成说：“上高速，往达塌乡走。” 根据安排，达塌乡也是王成此次负责调研的乡镇。 “等会去达塌乡吃饭，你们没吃饱吧？其实我也没吃饱。”王成乐呵呵地说。 “县长，您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批评他们呢？会不会不好啊？”肖俊俊问。 “我早就接到群众举报，他们这某个干部不作为，整天不在单位；所以我早就让县纪委的去督导过这种工作，但今天一去，我一问，明显他们露馅了，他们摸不准我到底知道多少？其实哪怕他们今天随便拉一个工作人员说是那干部，我也不认识，估摸着也会相信。” “但他们摸不透我，自然也就不敢赌这一把，因为他们很担心头上的乌纱帽。”王成边说边笑。 “县长，您这强硬的作风全县皆知，很多人私底下说您娃娃脸下藏着一副坚毅的心，没人敢在您面前搞小动作，他们清楚，实话实说最多是一顿骂，如果是弄虚作假的话，那可就变了性质，他们还犯不着为一个老油条而得罪您。”秘书股的同志说。 王成赞许地点点头。 车子到了达塌乡，王成来到熟悉的那个饭店。让朱朗把车停好后，就带着大家去办“入住”了。 老板娘马上就认出王成来了。 “县长，怎么这么晚来我们这啊？” “老板娘，给我们准备两间房，然后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赶紧整一点。”王成说。 “好嘞好嘞。” 老板娘刚离开，在学校监督学生下晚自习的老板娘女儿来了。 “县长，您怎么来了？” “奥，你好，我来这边走走看看。” “您怎么没通知乡里领导啊？我去通知吧？” “不需要不需要，我们随便走走，不要兴师动众。”王成赶紧阻拦了对方的意图。 寒暄了几句，王成坐在饭桌边看着菜一盘盘端上来。 “先来点米饭，我们先填饱肚子先。”王成让肖俊俊去办了。 几个人坐在饭桌前狼吞虎咽，老板娘俩口子和她女儿坐在一旁充满笑意地看着。 吃饱喝足后，王成自己跑到冰柜里拿了一瓶水，灌了几口，然后才搬了把椅子坐在他们身边。 “最近生意还好吗？”王成问。 “托县长的福，现在乡里和学校的所有接待都在我们这，生意好了很多，我们也就靠这个，您要俩房间，我一会还得给您临时收拾，我们这这么偏远，平时没人来这，几个房间也就您之前住过的那间保留原样了。” 王成点点头。 “老师同志啊，你现在工作怎么样？上一次给你问过教育局了，原本是可以帮你调动，但因为我之前就提出了不得找关系调动老师、干部的指示，所以也就…怪就怪在你认识我太晚啊，哈哈哈。”王成故意如此说。 老板娘女儿嘿嘿一笑：“没事儿的，县长能记着这件事儿，我就很感动了，哪里还敢让您这么记挂啊。” 王成随后便起身，往主街走去，其余几个人一看，赶紧跟上去了。 “你看看县长就是不一样，他一举一动，其他人都不敢怠慢，你要是找这样一个老公，我和你爸做梦都要笑醒。”老板娘笑着起身去整理房间了。 王成走到不算太宽的街道上，想着看看街边的一些“不法现象”。 现在乡镇最大的问题，一是赌博风；二是作风风。 果然，在不远处的街边，昏暗灯光的房间内又传来嘻嘻哈哈的打麻将和扎金花的声音，这声音很刺耳，多少家庭在这一声声吆喝中家破人亡？之前王成在好几个乡镇都发现过这些问题，也都处理过这些问题，奈何屡禁不止。 而乡镇这些牌局常客，要么就是镇政府工作人员、要么就是学校老师、街上小贩，要么就是演变成来的新型二流子。 王成说：“这种情况真的是屡禁不止，太让人头疼了，真的是春风吹又生啊！咋办呢？有什么好的办法不？” “县长，这…”肖俊俊明白王成的担心，但他也想不出好的办法。 几个人走在昏暗的街上，偶尔穿过一台车，但并不影响街道的静谧，即使那个昏暗的小屋依旧传来激动的吆喝。 走了一会儿后的王成闭着眼睛感受着微风，空气中的味道特别清新，他心情仿佛好了点。 “在体制内要当个好干部，还真的容易…每天担心这、操心那。” … 王成回到房间的时候，达塌乡党委书记和乡长急匆匆地赶来了，到底是乡里一二把手，如果县长偷偷来了这么久他们都不知道的话，那只能说明他们的工作掌控力太差了。 “县长，您怎么连夜就赶过来了？我们还以为您明天来呢…招待不周，真的对不住啊。” “我们是老相识了，不必这么拘谨，我对这边都比较熟了，没事儿，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是我不想打扰你们。”王成语气平静地说，压根看不出来他刚刚发过脾气的样子。 “您有什么需要呢？有需要的话随时知会一声哈，县长，那我们先回去了。” … 王成和朱朗一个房间，肖俊俊和秘书股那位同志一个房间。 朱朗这一天都没怎么说话，躺下后他才说：“老弟，今天看你心情不好，我也心疼，有的时候你不要逼自己太急，很多事不是你能左右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哥，我明白，但到了这个位置，我不去做，谁去做呢？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不正的话，那整个县就完蛋了。我们这些领导干部倒无所谓，老百姓可怜啊…” 王成感慨了一句，朱朗眼睛突然红了。 “你真的太像叶书记了，比叶浩还像。” “哥，我能理解为你在夸我嘛？” … 俩人嬉笑着睡了。 而肖俊俊那边，秘书股的同志说：“县长作风太硬了，说实话，在他身边工作真的特别爽，但，我真的担心他的身体健康和人身安全…” 肖俊俊笑了笑：“放心吧，县长比我们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