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副校长开完会后，王成的车已经到了道南大学学术交流中心。 陶然这会也在这。 叶副校长忙完，这次就轮到去南红县了。因为明天上午要回北京，这次叶副校长带上了所有随行老师。 幸好陶然有远见，叫了台商务车跟着。 一行人把车开到了南红县行政中心，走马观花一般走了一群后，就去吃饭了。 餐厅是肖俊俊订的，临时改了人数，换了大包厢。 刚进包厢时，陶然碰到了开发区的一家公司老总，双方寒暄了之后，对方表示一会来敬酒。陶然赶紧说：“不需要不需要，没必要啊，心意领了，今天不方便。” 吃饭吃到一半时，王成肚子不舒服，跑去上厕所了，突然听到外头上小号的俩人在聊天：“等下帮陶书记那个包厢把单买了。” “有必要吗？没目的的饭吃得很累啊。” “你懂个屁？你一个小虾米，还以为吃顿饭就能带来什么目的啊？你不先把这些王八蛋喂饱，你还想怎么样？别太幼稚了。” 俩人说话间就离开了，王成赶紧给肖俊俊发微信：“有人要抢着买单，赶紧去。” 肖俊俊回复了一个“OK”手势。 不过没一会，肖俊俊说：“还是被别人抢先买了。” 这就是王成现在不喜欢去外头吃饭的原因。 有人可能觉得这样很有面子，但这些饭都是有“代价”的，或许有些代价当事人自己感受不到——外人传闲话，取类似“饭桶”、“酒肉领导”的外号。 王成进了包厢，装作啥都没发生，他看了眼肖俊俊。 吃完饭，送完叶副校长回酒店后，王成拉住了陶然：“师兄，今晚的单是之前和你打招呼的那个人买的，我问了下，一起三千多块钱，我转给你，你还给他们吧！” “师兄，那俩人在我上厕所时，聊得天可不是什么好天哦？骂我们是王八蛋，总之我告诉你不是为了给你添堵、也不是为了让你去报复他们，只是觉得这种人蛮猥琐的，你以后注意点。”王成说完用手机转了钱过去。 “我还真要你钱啊，你未免太小瞧师兄我了，你放心，我也不是那种喜欢白吃白喝的人，明天一早，我就让人取现金送过去。”陶然看到王成这么严肃，也赶紧说。 王成因为听到那些话，心里很不舒服，不过那些喜欢叫别人买单的体制内的干部，确实还是存在的，那些干部把体制内的形象全毁了。 王成经常想：为什么总有体制内的干部喜欢叫别人买单？难道是吃不起饭嘛？不是的，一个是占小便宜的心理在作怪；一个是想找那种所谓的感觉而已。 王成一直觉得：这是种体制内的心理疾病，一定要下猛药去治理。 朱朗听到王成说这些，他笑着说：“有个笑话，说县里某局局长退休后，经常在请别人吃饭时忘记买单。为啥？任期内白吃白喝惯了啊！他以为别人很尊重他，背地里，别人都叫他老饭桶。” 哈哈哈，车内一阵欢笑。 “其实老百姓啊，对这种情况是深恶痛绝，一个个权力不大，官不大，做派跟他妈土匪似的，买不起单、不舍得买单就别去吃呗？上辈子没吃过饭？”朱朗抱怨道。 “县长，您还别说，有人说体制内全是优秀人才，但确实也存在不少这种老油条，着实可恨。”肖俊俊也应和了几句。 … 陶然回到家，给那位老总打了个电话：“X总，哎呀我今天请我老师吃饭，你怎么偷偷跑去买了单？这样不对啊！” “那都是小意思，不要放在心上，我都忘了这件事儿了。”老总在电话那头说。 “可别这样说，我这个人不喜欢搞这些，我可不想别人背后骂我王八蛋。哈哈，我开玩笑的，钱明天一早我让秘书送过来，如果你不收，那我就叫管委会纪工委的同志送过来了？”陶然绵里藏针，对方无法反驳。 挂断电话的陶然对媳妇说：“有的时候我也难，不去吃他们的饭，他们说我不近人情；去吃了，他们说我这人是王八蛋…咱也不缺饭吃，那种带目的的饭吃的是真的累、而且胆战心惊。” “你就学学小成吧，你看他，基本上那些企业老总的饭局都不去。他这么多年这么稳，还不是因为自己谨慎？”陶然媳妇一边折衣服、一边说。 “我知道，这小子的这点是我的表率，以前在湖西时，就算吃了别人的饭，他也要回送差不多的礼物给别人，所以在湖西，他的工资经常月月光。”陶然想着想着就笑了。 … 王成想治理治理这种风气，但是目前他的职务，去调动纪委监委的工作人员显然是不合适的，所以他找叶浩说了这些事儿。 叶浩立即表示全力支持。 有了叶浩的支持，王成便想着送叶副校长离开后，便马上返回南红商量方案。 在机场，叶副校长拉着王成和陶然的手说：“你们别给我丢人，好好干，我希望在一直听到你们的好消息，加油！有空来北京记得来家里找我。” 俩人郑重地点点头。 随后王成回到南红后，叶浩已经找了十几个年轻的纪委监委干部，要求他们利用吃饭时间去全县城各饭店餐厅暗访。不论手段、不论影响范围，只要结果。当然，全程都需要保密。 这些年轻干部有了之前查吃喝风的经验，所以这次显得水到渠成。 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总之查到了不少干部有叫商人、关系人买单的习惯。 王成都无语了：之前查吃喝风时，就查到有这种情况，那会也警告并处理了一番，没想到现在又死灰复燃了，这…都说领导干部综合素质普遍偏高，应该在社会各个方面起到带头作用！可就这么小的一个事儿、只为了满足口腹之欲的一件事儿，竟然屡禁不止，这让王成和叶浩都要绝望了。比带幼儿园的孩子还难。 叶浩和王成俩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