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工调整完后，王成实际上掌控者团省委的一切工作。 刚下班，就有人约王成吃饭，约的人级别还不低：省军区李木子的领导——政治工作局的局长。 当初他没什么朋友，如今他朋友可是满地走。每天吃不完的饭局，喝不完的酒，到哪都能找到认识的人。 “老弟，今晚请你吃个饭，你出席一下，带上木子。” 王成不好拒绝，毕竟是李木子的领导，便同意了。 下班时还让朱朗送的，现在叶浩和王成共用一台车，这种奇观也只有在当今的团省委才能看到了。 王成一直也不知道对方请吃饭的理由。 到了餐厅，看到好几台红旗停在停车场角落里。朱朗说：“一台是公安厅的、一台是教育厅的，一台是人社厅的，最后一台是道南师范大学的。” 其实这几个单位谁的车猜都能猜到。 车改后，省公安厅无非是厅长和常务有专车，教育厅就一个厅长和一个一级巡视员有专车；人社厅就厅长有专车；道南师范大学也就党委书记和校长有专车。记住了车牌号段外加一合计，基本上是谁就能猜出来。 “今晚可千万别是这群人聚在一起。”王成嘀咕道。 怕什么来什么，果然，包厢里整整齐齐坐着：省厅常务、教育厅一级巡视员、人社厅长、道南师大的书记。 “大家好。”王成只和常务稍微熟悉点。 “这是我们团省委的王副书记，括号正厅级哦！”常务主动站上前来介绍。 王成一一和大家握手。现在的单位主要领导，只要三四年没联系，基本上就不认识了，更新换代太快了。 这种级别的饭局，大家一般不会提加微信的事，除非是喝了酒，又十分投缘，可能就会提一提。 没一会儿，组局人来了，李木子跟在他身后，还有一男一女也进来了。 “大家都到了哈，不好意思久等了。我先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王成老弟的爱人，现在在我们单位任职，目前是中校副团职干事；这两位有来头了，就是今天真正的组局人。” “来，我介绍下，这位美女是我们道南人，在沪都开公司，她女儿现在考到了道南师范大学的研究生，想着请大家一起来吃个饭，先认识认识。这位呢，是沪都公安局的朋友，我的老部下、老战友，就是他联系我来攒这个局的。” 几句话就把饭局的目的说清楚了。 王成大概知道咋回事了，他鼻子有些酸：有些人的出生就是别人不可企及的终点。 饭局上，喝了几杯酒后，有人说了：“你那个女儿刚考上研究生嘛！让我们大书记安排一下，先入党，入了党之后转硕博连读，博士毕业后要么留校，要么考选调生，到时候我们人社这边帮忙协调下嘛…” 那几个被点名的领导都很尴尬地笑：“好说好说嘛！” 王成心里一阵悲凉，还没入学，一切都安排好了：导师、校领导、学制、毕业去向… 一般的孩子还在努力冲刺时，她已经在终点往前走了。 这就如体制内的一些提拔，一般干部还在卖力干活、为了提拔去参加各种酒局、不知道去哪儿找哪个领导拜山头时？人家已经和主要领导喝上了酒，定好了下一步位置，这怎么比？ 王成心底一股痛苦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抓了抓旁边李木子的手，脸颊的肉在动，李木子知道自己老公在咬牙，这会他肯定很生气了。于是她把另一只手放在王成手上，轻轻抚摸，好让王成平静下来。 “老弟，来喝酒，今天茅台、洋酒、红酒都有，尽情喝。” 王成举了一杯，敬了李木子领导，又给大家打了一个圈，就有点想离开了。 但他又迫不得已：这是李木子领导叫他去的，贸然离开，肯定就是不给面子，这种场合不太好。 于是他一直强忍着，谁给他敬酒，他都是浅浅一抿。 “王兄弟，你可不能这样，按辈分你得叫我哥啊！今天你怎么不高兴啊？”常务直接说。 “怎么可能不高兴呐？昨晚喝多了，今天胃不舒服，来，我们大家喝，你们在座的领导论经验、论辈分年纪都比我长，我哪里敢在各位面前托大？”王成赶紧举着一杯酒说。 李木子领导微笑着看了王成一眼，随后一饮而尽。 饭局的后头，都是“大乱斗”了，王成就安静地坐着，桌面上这么多实权领导，也轮不到他成为饭局焦点，这点反而好，他乐得自在。 吃完后，准备了几个公文包，一人一个，王成没有拿，他偷偷地对女孩妈妈说：“这个十分抱歉哈，我也帮不到你什么，无功不受禄，你们虽然是老板有钱，但我不能收受这份礼物，真的抱歉。” 王成说完就把公文包递给了女孩妈妈，她一愣，还是拿住了，毕竟这一袋也值不少钱。 王成和李木子上车后，车子开出停车场时，和女孩母亲一起过来的那位沪都公安局的领导说：“你傻啊，你知道那是谁嘛？道南省最年轻的正厅级干部，我给你看他的简历。” 说着把手机拿过去了。 女孩妈妈一看，肠子都悔青了。公文包里是两瓶茅台、两条烟、一条领带。价值万把块钱。 可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省纪委的正进行吃喝风整顿，工作人员正举着执法记录仪在不远处的车上拍摄，他们把所有都拍下来，然后回去一个一个辨认，看有没有党员干部。 这种办法在道南用了很多次了，每一次都能抓住不少干部。 王成还不知道这事，他一贯来的作风救了他自己。 李木子在车上问：“今天那一包东西很贵吧？” “应该能值万把块钱，我拎了拎，估摸着是两瓶茅台和两三条烟。” “你咋这么清楚？你没收过吧？”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你别忘了你老公可是当过县纪委书记的男人，这点事不知道不白混了？” 王成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