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最多的就是调研了，孙书记调研不比以前任何的领导。 只带副秘书长、秘书、警卫员。 而且用车也很奇特，经常在办公室坐着电梯到地库，乘坐换好车牌的车子出大院；或者直接乘坐司机的私家车、也乘坐过王成的私家车。总之让安昌市区防不胜防。 到了地方就开始现场办公，经常让城区的领导叫苦连天，抓到了就直接免职。 因此，不少城区主干道花高价都安装了人脸识别摄像头，只要识别到孙书记小团体中的任何一员，就立即在城区内部通报，并时刻监控行车动向。 … 陶然家里，王成正一脸笑容地看着陶然。 “怎么说？想不想来省里发光发热？”王成问。 陶然一怔，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喜悦。 “你这个秘书长有什么指示？” “去你的，来综合一处吧，给不了你职务，但至少能做点事。”王成说。 陶然沉思了一会，随后说：“我年纪大了吧？我都要一大把年纪了，你们综合一处都是年轻人。” “没事，你心态年轻，哈哈。” “你安排吧。”陶然说完到底还是没绷住，随后哈哈大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到综合一处来，我明天和相关部门的领导打个招呼。” “行。” 从陶然家走出，王成感觉到一阵轻松，有陶然在一处，很多事会更好办一些。 他现在一心都在工作上，孙书记最近在清查国企违规转岗、合规转岗的相关人员，有了很大的收获。 不过孙书记与其他的领导不同，他查完后也不声张，连王成都猜不出他到底想干什么，郝伟和他性格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查的问题越来越多，也不解决，一直积压着。 周三上午，王成看了眼行程安排，没啥事，就下午有个书记专题会，他想着可能孙书记又要暗访了，所以已经做好了准备。 上午十点，孙书记说：“小王，我刚没事的时候，刷同城视频，发现沿江大道在修一个码头，过去看看。” 王成没有看到这个视频，当然不知道了。 一行人赶到了沿江大道码头附近。 孙书记下车就皱着眉头看着这个规划点。 “小王，你觉得这个地方建码头是为了什么呢？你看，航道比较浅，也不可能有船只靠泊；如果是为了观光游艇，也不必要，你看，江两岸已经有好几个观光游艇码头了！所以…这玩意用来干嘛？这儿的位置这么偏僻，用来？” 孙书记一连串发问。 “这…我不是专业的，我确实无法解答。” “你打电话给安昌的市长过来。” 孙书记找了一块空地坐下来了，十分朴素。 王成联系了安昌的市长，十分钟后，市长的红旗车就开到了空地上。 “书记好。秘书长好，郝处长好！鲁处长好。”一下车先打了一圈招呼。 “来，市长大人，来说说这儿建一个码头是为了什么。”孙书记也不起身，如此说。 “书记，我们这儿准备投资21.38个亿建一个安昌最大的货运码头，下一步，将依托这个综合码头，对标舟山港等国内一流先进港口管理经验，重点打造一批信息化、智能化、现代化港口码头。” “重点开展散货自动化码头工程建设，智能控制系统和传统码头自动化改造，以及码头作业安全风险防控等技术研发和推广应用，把新建、拟建港口码头打造成为所在城市的美丽窗口和亮丽名片，推动全省港口码头功能形象整体提升，为建设道南内陆开放型经济试验区提供高质量港口服务支撑。” 市长说的很激动，孙书记冷冷地看着他。 “你背的很熟，我听得也很激动，可是，这儿的航道这么浅，哪来的货运船？我在这站了这么久了，连挖沙的船都没见几艘，你从哪儿变出来？”孙书记每一句话都很震撼。 市长被怼得说不出话了。 “是不是还要投100亿元加深航道？对，在离这几十公里外的主航道上在建三峡之类的运河嘛！你也可以学嘛！但这是在市区啊！你见过谁家市区建货运码头的？” 孙书记很冷静地问。 “我看你们花钱，就跟那钱不是钱一样，随便花、乱花、滥花，你们市里那几年没钱发工资，欠人家南红县十几个亿还没还吧？小心南红县告你们，让你们当老赖！”孙书记一说，连王成都惊讶了，因为这些事王成压根就没有说，那到底是谁告诉他的？或者说，孙书记找谁偷偷调研的？ 市长尴尬地要挖个地缝钻进去了。 孙书记起身说：“没事没事，我没批评你的意思，那你这几十个亿怎么搞？ppp？或者申请国家专项资金？或者申请省级补助？省里一级补助你别想，不可能给你们，我现在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实处，不可能给你们这样败掉。” 说完孙书记就转身上车了。 市长看了一眼王成，王成耸了耸肩：表示不是自己说的，随后也上车了。 孙书记在车上看了眼时间：“十二点了，回食堂吃饭吧。” 其余关于刚才码头考察的事，半个字没提，可想而知孙书记“隐忍”和“城府”极其深。经历了这么多个省委书记，貌似孙书记是最能忍的那个！在自己的地盘，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事还能够如此。 的确是个大才。 王成心里想：这种人爆发时才可怕。 他为那些干部而默哀。 回到食堂，孙书记直接去普通食堂了，这会人挤人，每个人手里拿着餐盘，跟学生吃饭一模一样。 孙书记也主动排队，大家一看书记来了，纷纷拿出手机拍照，虽然都在一个院子，想见书记还是不容易的。 警卫员在一旁护着孙书记，王成走出来大喊：“大家好好吃饭，别拍照了，好好吃饭！” 总算坐在了餐桌前，孙书记很认真地扒着饭，食堂的负责人在一旁站着，等吩咐。 吃完后，孙书记也不说话，看着王成和郝伟问：“吃完了吗？吃完了回办公室。” 也不说好不好吃，也不说哪里有问题，但又能让人感觉到确实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