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同学俩口子一醒来，一身疲惫的同时只觉得王成太热情了，她赶紧给王成打了电话：“老同学，十分抱歉啊，说好请你吃饭，临了还让你买单！真的是太丢人了。” “没事，你都说我们是老同学了，你来安昌，还能让你请我吃饭？那不是打我脸啊？”王成很严肃地说，此刻，王成身边还站着好几个人：小郗、郝伟、综合一处副处长。 “你今天有空吗？我重新请你一次，虽然我知道这样很唐突。” “老同学，十分抱歉忘记和你说了，我这个现在要去出差，就不能陪你了，你有什么需求就和迎宾馆的肖俊俊说，我已经打好招呼了，真的是抱歉啊。”王成表达了歉意。 “额…这样啊，你出差几天？要不我等会你？” “老同学，这还真没一定，这次代表省委去调研，还真的没确切时间，这样吧，你是不是找我有事？你现在告诉我，我看能不能办？”王成故意说。 “这样啊…老同学…那…那就…那就下次吧。” 挂完电话的王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今天去安州吧。”王成已经和孙书记打招呼了，孙书记恰好想让王成带队去安州看看，安州也是他最牵挂的城市。 因为和叶浩早有联系，叶浩早有想法，因此今天就准备过去了，王成带队，一位省委办副主任、省委办综合一处副处长、陶然、省委办综合一处主任科员。 一行人带了台商务车往安州赶了。 刚好安州在召开全市县区主要领导干部大会，各县区的一二把手都来了。 叶浩有意想让王成来讲几句，故意慢了会议进程，并让市政府秘书长、市政府办主任去迎接王成了。 王成本不想参加这种地方会议的，不插手地方工作是王成调研的基本原则。 但这次叶浩执意要他去，他也就带着众人过去了。 王成出现在会议室时，参会的众人一脸懵逼。书记和叶浩赶紧起身迎接王成。 王成坐在了书记的另一边。 “王成主任来我们市里调研工作，昨天呢，我就想邀请他来我们这开这个会，他的实践经验丰富、理论功底强，可能能对我们的会议带来启发。”书记撒了个谎，会前叶浩和他提了一嘴。 叶浩就接着讲话了：“昨天，有两位县一二把手来找书记和我，想要搞钱打造一个科技城，带动科技旅游，我当时就生气了，这不是开玩笑吗？你说学人家淄博、学人家贵州村超和村BA，我还没话可说，但在我们安州这种科技空地建一个科技城，这是在开玩笑吗？哪里来的勇气？奥，吸引北上广深的人来我们国际化的安州参观高科技是吧？还是准备一张门票卖一万块钱，靠本省门票收入来解决成本？” 王成没忍住笑。 他想起当初人才引进面试前，去看了一些模拟面试题，其中就有一道：如果你是某村挂点干部，你将如何带领村里人脱贫致富？ 王成掏出手机查了下当时网上的标准答案是：1、创办农村书屋、提升老百姓文化素养；2、改革传统经济模式，推进立体生态农业、发展农村旅游；3、提升农村医疗水平，推动医疗统筹兼顾；4、加大政策引领，发挥挂点干部的带头作用，积极为老百姓贡献力量；5、创办集体企业… 王成收起手机，联想到自己这一路走来所见所闻，发现这些标准答案中的有几个点太脱离实际了。 叶浩讲完时，示意王成发言，王成喝了口茶，然后缓缓而谈。 “大家好，我刚才听了很多叶浩市长的发言内容，很有感触。” “我刚刚拿手机搜索了十几年前，我在人才引进面试时看到的一个类似的问题，那会的我，觉得这个标准答案太棒了，县乡就应该这样搞！甚至于把这个答案奉为圭臬，但现实有这么简单吗？没有的！如果真的有标准答案，那我们坐在这就没有意义了。” “发展旅游业，首先要面向全国，退一万步讲，至少全省吧？没点特色、没点吸引力谁来？吸引不了持续性的客源，可只能“等死”，事实上，每个县的县城常住人口都不准确，起码要打个五折四折，看看你们各自的县区，平常有多少人呢？”王成说完，环顾了一周，这是他开会时非常喜欢做的动作。 “别的干部不了解还情有可原，你们可是县一二把手，这些问题难道还不了解吗？整个市都没有多少常住人口，短期来讲，所谓旅游要先吸引本市其他县区的游客吧？能形成持续性客源嘛？不能！” “淄博和村超、村BA其实已经给了大家一个模板，难道大家不是因为当地的人文而感动，从而喜欢上这座城市的嘛？有些县区还在想着罚款增收，可人家淄博和榕江呢？光端午节期间淄博收入21.99亿元、榕江4.4亿元。什么概念？你们都是主要领导，按最低口径来统计税收，也很乐观吧？” “不要总想着投点钱就能怎么样，要真如此简单，就轮不到安州了，全国这么多比安州发展好的城市！要想着学习淄博和村超、村BA，学习人家政府的服务态度，学习人家的热情，学习人家真心实意为民的工作原则。基础设施再好，没有人文去熏陶，也就是一堆冷冷的建筑而已。” “要记住，改革就要从我们队伍内部改起，只有这样才有希望！” 王成说这话是意有所指的，他听说有些地方又开始增设摄像头了。这是远离群众的做法，古人每逢大灾大战后要休养生息、无为而治；而如今在经济滞缓期加装摄像头罚款，无疑是让老百姓雪上加霜。 “记住，市场就那么点大，人家淄博和贵州已经做好了万能模板了，这个作业抄不抄就在于你们了？没勇气抄？指望以后靠什么东一个招商西一个招商来怎么样？我奉劝大家洗洗睡吧！安州的区位优势就在这，财政也没钱，再不下点决心从内部改革，后果就会很严重哦…” 王成说完，除了书记和叶浩、以及省里带过来的那几个用力鼓掌外，其他县区一二把手的掌声稀稀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