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任务都已经布置下去了，因此，王成就等着看成果了，他对这些人是有信心的，猛然间，他似乎有些明白海明哥如此安排的用意了。 上午十一点，跟着支队长去几十公里外的机场接表哥了。 车子刚到时，表哥也刚到。 “老首长。” “表哥。” 场面很感人，表哥走在俩人中间，一只手搂着老秘书、一只手搂着老弟弟。 “看到你们都好着呢我就放心了。” 说话间，车子到了营区，下车就直奔会客室，这已经快成为固定动作了。 表哥这次只带了一个驾驶员兼“公务员”过来。 “聊聊你吧？我在帝都每隔一段时间都能听到你的消息，甚至还有领导找我，想要我找你求情，你小子可以啊！以前没觉得你这么铁面无私，现在一看，你丫就是个翻版叶江河。” 表哥笑着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们农村出来的孩子，稳重一点没坏处，从为私来说，被人抓住把柄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从为公来说，确实少用公权力办私事，现在帝都很多干部都如此的。所以我支持你这样做。” 在谈到潭江现任干部时，表哥很严肃了。 “你应该仔细分析下潭江一把手的履历，他和现在潭江一些风头正盛的人物和关系咋样？哦，对了，那是省纪委的任务，你们督导组主要还是落实党和政府政策上的功能哈？”表哥拍了拍王成的肩膀。 “有老弟在，督导组也给他干成巡视组，照我说，都没必要派督导组，直接省纪委进驻多好？”支队长说。 表哥看了一眼王成，笑了笑：“孙书记这一系列都是有计划的，督导组发现问题，省纪委借由头进来调查。毕竟营商环境的问题，归根结底是执行省委省政府政策不力嘛！肯定要省委督导组来开路嘛。” 表哥分析得完全正确。 而提到潭江一二把手态度时，表哥说：“他们被免已经成定局，为什么咳咳欢迎你们这些人？他这样的态度无非是两种可能：要么他个人身上就查不出问题，他很自信，用这种方式来对抗你们，不过这不太可能，一个书记不可能带着班子都过来；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真的已经结成利益共同体了，已经做好了要么一起跨过去，要么一起扛！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 表哥猜对了。 潭江一二把手已经达成了利益共同体，至于其他的市领导们，看到一二把手如此，又不清楚具体情况，也不敢顶撞，所以才跟着步调一致。 在县里和市里，当一二把手都没有表态时，没有任何一个其他县市领导敢私自表态。所以，县市的副职和普通常委，和一二把手保持表面步调一致是一项“不成文的基本素养”。 潭江那些事省里其实都知道，但是，总得“师出有名”吧！到了这个级别，谁都不是白给的，虽然没有一些小说里写的那么邪乎，但至少在帝都重要部门也认识些人。所以必须要有万分把握，才敢动手。 或者说必须要经过法定的程序，让一些人看到，确实是严格按照法定程序来走的，才会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在帝都待了这么久的表哥现在已经快成行走的“活化石”了，张口就是人生经验。 支队长亲自开车带着表哥和王成去潭江市区转一转了，在江边，表哥对支队长说：“潭江有什么情况，或者你知道什么情况，都和老弟说一说吧。” 三人漫步在江边，支队长见到了这，也就相当敢说了：“潭江自古以来就是交通便利、物产富饶的地市，这儿又远离省城，所以在这当领导，自然就有一种山高皇帝远的感觉。” “潭江的政治生态在十几年前就被污染了，我在这的时间不长不短，听说的经历过的太多太多了，这十几年来，没有一个市一二把手在这个岗位善终过！都受到了那位“半城”的影响，而感觉到甜头的一些领导干部，已经刹不住车了。” 支队长看了眼王成，随后说：“你可能不知道很多年前，他们怎么送礼？” “安昌的别墅，一次两套、劳斯莱斯那款库里南，一台，现金一百万直接放车子后备箱，开到某领导家楼下，处理好的房本、房子钥匙、现金、车子手续，直接甩给他，能扛得住嘛？” “所以那个半城当时在潭江的势力有多大？就基本他的话就是潭江一把手的话，有不同意见的，不管体制内外，那就直接“处理”！他每个月都要支付数百万元的活动费给利益链上的那些人。虽然现在这些都被一网打尽，但肯定有领导干部怀念那个闭着眼收钱的时代！这种思想一旦形成，就彻底完蛋。” 临了，支队长很忧郁地说：“那会抓他们的时候，省里连我们都没通知，直接是从总队机动支队派人去抓的。” 表哥叹了口气，他转而对王成说：“当时社会上传他要被抓时，他不以为然，因为全市很多主要节点都被他“打通”了，其实也是如此，后来审讯时，不少节点领导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去保全他，可想而知，这人的能力多强？他手上很多条人命，却仍然能安然无恙这么多年！这种人很可怕，我希望你以后不会遇到这种人，当然，现在社会是不可能出现这种人了。” “就算还有这种人，难道他们还敢对市领导动手？”王成故意问。 “潭江这位半城为什么出事？就是因为手底下的人把一位市里副职搞没了，才引起省里的愤怒。还是那句话，扫黑除恶活动是完全正确的，如果回到那位半城那个年代，哈哈，我们今天还敢在这聊天？没几个警卫战士跟着，估摸着都不敢出来。”表哥一边说一边摸着王成的手臂。 王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感觉到一阵浓浓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