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郗一路胆战心惊地坐在车上。 以前不在体制内,他感觉不到父亲的“能量”,在他眼中,那会的父亲不过是父亲罢了,现在在体制内待了这么久,他才开始感觉到父亲“能量”的可怕。 所以对父亲有更多的敬畏了。 先去了王成办公室坐坐了,郗副部长径直坐在了王成的办公椅上。 “听说了你们整顿一些退休的补助乱像了,我们部的老干局都接到投诉了。” 王成想要解释,郗副部长摆了摆手:“你不需要解释,我了解你,你干的事一定是符合老百姓利益的,我绝对相信你,很多领导在退休后,会返聘为政府的顾问,因此在退休待遇上,确实有很多的争议,比如到了高干一级,遇到什么困难,写一封申请书组织上大概率就批准了。怎么说呢?我们是个人情社会,很多可能事实和…有的时候不是花自己的钱做人情,会很大方…” 郗副部长已经是压着来说话了。 “儿子,过来,和我说说你在大龙镇都学到了什么?” 小郗挠了挠头,想了会便说:“我看到了真实的道南乡村,我了解到了他们的真实生活,我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也感受到了他们对生活的认真。这和我以前的认知是不一样的。以前我觉得当个领导,一辈子安安稳稳,管他呢?反正干好自己的事儿就行。现在看来,这是不行的,因为我们是社会的管理者,我们肩上担着很多人吃饭的使命,如果我们都这样想,把职位当成捞钱、当成自己蜷缩的避风港,那老百姓去哪儿避风呢?” 郗副部长很满意,他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干部一定要了解真实的社会才能有大才,整天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沾沾自喜,是不行的,我很高兴你能看到这些,这说明我把你放在你叔叔身边是对的,好儿子,这终于让我看到你巨大的潜能和闪光点。” 小郗这会有抑制不住的开心,但一直憋着。 “想笑就笑出来吧!”王成踢了一脚小郗的屁股。 小郗这才灿烂地笑起来。 “给我看看安昌的发展规划和现在的发展布局。” 王成赶紧让肖俊俊和王乐去拿资料了。 在这过程中,郗副部长和王成聊了一会儿。 “以后和聂欢好好做事儿,老孙那边你不需要过多去注意,让他待满这个任期吧。” 傍晚五点,一行人来到了王成安排好的餐厅。 为了避免扰民,安排在了郊区市政府旗下的度假酒店。 一进包厢,却看到孙书记已经在包厢主位旁边坐着了。 “孙书记?”张海明喊了一句。 “不好意思,你们忙,怕打扰你们,我就不请自来了,哈哈。”孙书记说完还干笑了几句。 “来都来了,那就一起吃个饭吧。”郗副部长一秒钟恢复了威严的气场。现场的气氛肉眼可见的变了。 孙书记一来,王成就只有坐在孙书记旁边了。聂欢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所以:孙书记和聂欢分坐两边。 郗副部长带过来的同志除秘书和警卫员外,其余的则在省常务的陪同下去逛景区了。 “我说几句,聂欢还在赶过来的路上,他下午事情比较多,我们理解下,这样吧,那我们就先喝了。” 郗副部长进行了“饭前发言”。 “今天不讲任何和道南有关的话题,这是原则。”郗副部长看到孙书记来了,特意来了这么一下。 孙书记硬着头皮赔笑着。 半小时后,聂欢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紧赶慢赶终于来了。”聂欢坐在位置上,先喝了一口白酒解渴。 “小郗,你这小家伙也来了?”聂欢笑着问。 “聂欢叔,干盼万盼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你这小屁孩越来越会说话了啊,是不是同你叔叔学的?” “这是遗传我爸,同时受这么多叔叔伯伯的影响。” “哈哈哈。”大家笑成一片。 因为有孙书记的加入,大家吃得都不开心。 回到迎宾馆后,王成带着小郗去了郗副部长房间。 “儿子,你今年也有这么大了,爸爸其它的事儿不想和你多说,你自己心里有数,你找你叔叔帮你说的事儿我也知道,总之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其次,我想问问你,你在大龙镇的工作还顺利吧?” 小郗慢悠悠走过去,王成则起身走到窗前看安昌夜景,装作没听到那些。 “还行,大家都挺照顾我的。但我知道,都是因为叔叔和爸爸你。” “连镇上老百姓都知道你父亲是我,那你觉得在那儿还有什么意义继续挂职下去吗?” “您是您,叔叔是叔叔,我是我,刚好我还能利用他们对我的这种感觉,多帮老百姓办事儿呢!” 郗副部长显然没想到儿子会这么说,他眉头一皱,在思考这句话,没一会儿,眉头舒展了。 “好吧,我认可你的观点。” “学业也不能放松。” “好。” 郗副部长把王成叫过去了。 “老弟,现在你的处境好多了吧?把聂欢调过去,是主任同志的意思,主任同志马上就要卸任了,他年纪也这么大了,本来想就这么退了,但大首长让他转岗再干几年,你也知道什么情况!我们都恨不得马上把你调身边来,这一次…对你的影响还是有,不过你放心…” 郗副部长拍了拍王成的肩膀。 这时,王成的手机响起,一看是郭帆的。 “快接吧,弟妹的电话吧?” “嗯。” “老婆,怎么了?” “你还在陪郗哥嘛?啥时候回来?” “我同郗哥谈会事儿,你有啥要紧的事儿吗?” “你要…要…当爸爸了。” “啥?”王成脑子一片空白。 “你要当爸爸了。” 这话一说,郗哥先听到了。 “你小子要当爹了,我都听到了,你这手机声音这么大,跟随身广播似的。” 小郗先跳起来了。 再看王成,眼泪已经不自觉从脸颊流下来了。 等了整整N年啊! 他大脑此刻幸福得快要眩晕了,这种感觉很奇妙,说不出来,但却又具象地填满着此刻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