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肖俊俊就找到了这位满面酒气的领导：道南县的宣传部部长、今年42岁。 在这必须强调的一点是：根据地方党政领导，县委书记、县长、县纪委书记、县委组织部部长、县公安局局长都不能由本地人担任。 这在一定程度上制止了一些可能发生的情况。 试想，如果这几个岗位是本地人担任，那也就是说相当一部分权力就…很危险。 肖俊俊说：“您说还有不？” “把不字去掉，肯定有，我太熟悉这儿了，这可是我老家，这些人几点要干啥我都一清二楚。” 王成接下来小声嘀咕了：“分两种，一种一般是，吃饭、酒吧蹦迪/夜总会唱歌、酒吧/夜总会附近的夜宵店吃饭、后续有没有节目就不知道了？另一种是安静风，一般是吃饭、吃完饭要么喝茶/要么泡脚/或者泡澡、有项目的搞项目/没项目的回家。” “要求办事，一般来说要多少钱？请吃顿饭，喝点M3应该要有吧？一桌两三瓶总要吧？那就一干多块钱，菜钱得干儿八百吧？吃饭一起起码的三干多块！如果饭后去夜总会？开台费3000、服务费一人800，一个包厢得五六个服务人员吧？酒一般1500—3000一箱，这还得不喝其他酒，喝了其他酒呢？如果看上了哪个姑娘？出去一趟得4500—6000吧？再吃个夜宵，要有点面子，起码的一两干吧？” “也就是说，按最低标准算：“3000+15000+5000*2/3+1000”得多少钱？三万大四万多吧？” 王成早就了解过相关的情况。 “所以，说句有点不太对的话，为啥现在请吃顿饭没人搭？没到位啊！这一整套小流程走下来，得多少钱？关系近的，可能就泡泡脚！我之前当县委书记时办过一个人，别人一晚上在他身上砸了五六万，他愣是事后不理人，你自己想想咋回事？几个人经得起这样折腾？”王成的话很对，每一句都震撼着肖俊俊和琪琪。 “像县城这些娱乐场所，除了一些做生意的彼此间互相应酬，啥客人最多？” 王成正说着，又几个人下电梯了。 肖俊俊拍了张照片，但没找到相关信息，索性发给了王成，王成转达给了他在县里工作的朋友。 “省长，这里头有一位是县教育局局长、县局法制科负责人、某派出所负责人…其他人就不认识了，可能是他们朋友。” 王成笑着说：“这GDP拉动得够快啊！” “走吧，没意义了，山高路远，省里市里很难实时监管这些，更重要的还是看这些人的自觉，你们或许不知道，省内某地之前异地交叉扫黄，查出多少涉黄涉…不说了，走，回安昌。” 回去之前，王成把这些图片，视频随手转发给了安州市市委书记。 安州市委书记中午接到道南县委书记的汇报电话时，本想着赶过来，但出于周全的考虑，还是给省里打了个电话询问相关事宜，却被告知不允许前去打扰王成一行的工作，所以也就没来。 这会看到王成发的消息，气不打一出来，直接转发给了道南县委书记。 于是乎，道南县又是个不眠之夜。 王成在车上都给气笑了：“这些人都是从夜总会下来的。” “为啥您知道？您会算？” “电梯显示的啊！他们都是从顶楼下来的，顶楼只有夜总会，这还用算，基本逻辑罢了。”王成索性躺在后座，准备眯一会儿，他实在太累了。 肖俊俊便没有说话，他玩起了手机。 突然，肖俊俊接了个电话，他压低声音说：“哦，好…好，但这事儿不好办呐，借调倒是好说，关键是现在借调管的也严，留不下来呐！” 王成被吵醒了，他索性躺着听肖俊俊在电话那头说些什么。 肖俊俊挂完电话后，发现王成起来了，他一脸尴尬地说：“打扰您了，真的不好意思。” “没事儿，怎么了？听你电话里好像很难办的样子？” “我一个亲戚，想要我把他刚考上公务员的孩子调省里来，我说借调可以找人办，直接调？不是我一个小秘书能办的。”肖俊俊如实说。 王成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说：“现在这样跨级别调动很难，可不是像写小说这么简单，什么处长打个电话就能把人借调到哪哪？我从2018年开始，周围体制内的一些朋友，就都是核心处室的处长们，从来没有哪一个处长能办这事儿！其中还不乏有省组核心处长。他们真的就是普通人，没那么神通广大，省里的一些处长做梦都想去县里挂职、挂个县常委之类的…” “之前和你们说过，我一个机缘巧合认识的小老弟，以前一直在法院当书记员，他爸爸是做图书生意的，搞的挺大！他舅舅是省纪委常委、春余市纪委书记，他舅妈是省组干部综合处处长！他前两年考上潭江永明区的公务员后，也想往省里掉，他舅舅、舅妈找了很多人，最后也就同意借调，借调了一年，还是回永明区了。” “再一个，老周处长，他自己爸爸有个上市公司；他岳父是他爸爸的好朋友、前几任的省委副书记，牛吧？很多年前，他想把自己侄子从乡镇调省里来，熬了多久？五年！在省纪委借调五年后，实在没位置，期间还断断续续回过原单位。后来是省纪委常务副书记实在不忍心，在省纪委常委会通过后，帮忙协调安排到省卫健委了。” 王成说的一点都不夸张。这些事在省行政中心都传遍了。 “所以啊，俊俊，你不用有心里负担，你是我秘书，我和你从心底来讲，如果借调留不下来，就还不如留在原单位，省得两头都兼顾不到，得不偿失！当然，如果为了来结交人脉、借调也未必不是个好事。总之分情况讨论吧。” 肖俊俊抓紧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