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你在干什么？”

水仙嫂子一脸惊愕地盯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来回地瞪着我跟潘大炮。

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心咯噔砸了一块大石头，满脑子只剩下“完了”两个字。嫂子指定是误会了，前几天她光听了几句就怀疑我学坏了，现在看着我跟潘大炮勾肩搭背、猫耳朵说话的样子，指不定想成什么样儿了。

“没干啥，就说几句话。”我心虚地说道。

潘大炮这个瘪犊子真他娘的不嫌事大，咧着一张大嘴巴嘿嘿的笑，“没啥，水仙姐，我跟二牛玩呢。”

“玩？”

水仙嫂子的眼睛立马就红了，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竭力压着火气，问道：“二牛，你饭吃到一半，跑出来就是为了……为了玩？”

我能感觉到嫂子浑身都叫嚣着生气，她几乎是咬牙忍着没说出‘潘大炮’的名字。明明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她心里却下意识地想帮我撇干净。

“二牛，跟嫂子回家。”

说着，水仙嫂子再也忍不住朝我走了过来，硬拽着我的手往回走。事情本来已经够糟了，乱团团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水仙嫂子解释，偏偏潘大炮这个瘪犊子还冒出来搅和。

潘大炮晃着肥胖的身子，两只手撑开挡在路中央，说道：“不成，二牛不能走，我跟他还有点私事。”

“再要紧的事也不成，大晚上的，别在外面瞎晃荡了，大炮。”水仙嫂子更加用力得拽紧了我的手，一脸警惕地看着我，就怕我跟潘大炮走了似的。

“水仙姐，我这么跟你说，今天要是二牛不跟我弄清楚，这一晚上我都睡不着了。”潘大炮说着又向前走了一步。

妈了个巴子，这王八羔子真是越描越黑，白的也被他说成了黑的。明明是他自己没脸说下面废了，担心得睡不着觉，非要说的跟我有多大关系似的。

要不是一只手被水仙嫂子拽着，我真想跑到这丫的王八羔子前，甩他一嘴巴的巴掌。

“潘大炮，我跟你的事明天再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狠狠地瞪了潘大炮一眼，结果水仙嫂子手上的劲儿更重了。我猛地回过神，恨不得也抽自己一嘴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咋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呢！

这下我彻底不知道该怎么跟水仙嫂子解释了，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了。

水仙嫂子拉着我一路往家走，她的脚步比任何时候都要快，甚至比上次在玉米地那些长舌妇歪歪我跟潘大炮还要快。我了解水仙嫂子，她心里越气，越压着，走路的速度就越快。

一进屋，我赶紧解释道：“嫂子，你真的误会了，我跟潘大炮没什么。”

“二牛，你真觉得嫂子傻，搁农村待着，不如你去过外面的世界，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水仙嫂子的声音无比痛苦，她埋着头，突然扬起了脸，水汪汪的桃花眼蒙着一层水雾，沉重地盯着我说道：“你知道为啥我一直没带你回趟嫂子老家么？”

“不知道。”我摇摇头，小声地说道。最开始嫂子每次回家我都怕她一走就不回来，但不管怎么闹，她都不会带上我。

“因为我二叔找了个男人，我亲眼看着他们嘴对嘴地亲着。等后来他们的事被村里人知道了，你知道吗？就连我爸，他亲大哥都跟着全村人，朝他们身上扔石子，把他们赶出了村子！”

水仙嫂子说完，满脸都是泪珠子。

我一直以为水仙嫂子是太在乎我了，把我看得太重了。别人随随便便说了几乎闲话，她就相信了，甚至还用那样的事试探我。虽然我当时非常得感动，可心里还是有一丝丝怪嫂子大惊小怪了。

打死我也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层原因。

“嫂子，你相信二牛，我不是。”

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出来摆在水仙嫂子面前，但她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了。水仙嫂子整个身子瘫软在地上，声音轻的跟风一样，喃喃自语。

“就算要找，也别找潘大炮那样的。”

我听得心跟被刀子绞了一样，“嫂子，地上凉，我送你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