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三四十岁的娘们还好说,但有些二十出头的年纪媳妇,小脸涨得通红,捂着眼睛不好意思看。却架不住好奇心,一个两个地从指缝里偷偷地看。
潘大炮被人像猴子一样盯了几眼,就绷不住了,嘴里粗声粗气地咧咧道:“看什么看,没瞧见男人跟女人上床啊?!一副副饥~渴的样子,滚他娘的王八……”
情绪大起大落得厉害,一激动不小心猛地挪动了身子,潘大炮马上疼得嗷嗷直叫。
幸好潘富贵在屋里头蹲了会儿,猛地想到不能这样,扯着一块薄薄的床单跑了出来。手忙脚乱地给俩人盖严实后,板着黑脸,没好气说道:“消停点,还嫌丢脸没丢够咋的!”
我故意猫在老东西的斜对面,瞧着他一脸的倒霉样,暗骂了几声:活该!
没多久,李婆子穿着大红底儿、杂色化为的袍子,从人群挤到阳台前。两只手都拿着东西,一个是一面圆圆扁扁,白色面、一圈红有人小脸大的鼓,另一个是手掌大的金铃铛,叮叮当当的响。
“他婶,开始吧。”潘富贵看到李婆子,顿时有了主心骨,忙不迭地催道。
李婆子跟没听见一样,慢悠悠地整理着本来就已经很整齐的袍子,“村长,有鬼作祟,老婆子这可是请神来帮忙,有些东西可不能少的。”
“知道,这规矩我懂,他婶,你看这些够么?”潘富贵黑着脸,从兜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五十块钱。老潘家的香火不能断,今天就先让这老婆子占点便宜,只要他还是桃花坳一天的村长,早晚要她给吐出来。
潘富贵憋着闷气,催道:“赶紧的吧,别耽误事。”
李婆子没再啰嗦,举着小圆鼓、金铃铛,岔开两条细小腿地在院子里跳开了。嘴里面神神叨叨的,压根儿听不清她在念什么,围着潘大炮、孙青青躺着的木板子跳来跳去。
院子里看热闹的都稀奇着,瞪大眼睛盯着李婆子的一举一动,突然,她定定地停在俩人的脑袋瓜前,浑身哆嗦起来。一直眯成缝儿的眼睛瞪得跟铜钱大,严肃地喝道:
“何方小鬼,胆敢在老尊面前班门弄斧,念你初犯,今饶你一命,快快速速离去,否则让你魂飞魄散!”
说着,李婆子又俯下身,手里的金铃铛搁到孙青青的耳朵边,摇得叮当响。叮铃铃的,愈来愈剧烈。李婆子弄得满头的汗珠子,大喘着气,手腕子撑不住地垂下去。
但孙青青愣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眼皮子闭得紧紧的。周围看热闹的人闹腾里,说李婆子没本事的话一句接着一句。潘富贵也急了,“他婶,这咋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李婆子没搭理他,摇着圆鼓,重复刚刚的动作,接二连三地整着花样,可还是没反映。
这老娘们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不过院子里其他人都不买账了。只是碍着大家都是一个村子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又那么大的年纪,好歹也算是个长辈,才没人明白白站出来拆穿她的假把式。
可我就讨厌这种拿年纪、长辈身份压人一等的人,端着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背地里心肠子坏透了,比臭水沟里的水还要臭。贪心的很,就跟那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我正准备出来刺李婆子几句,没想到竟有人抢先了一步,那人还是住在李婆子对面的何美凤。
“哟,这整了半天咋一点儿用都没有。李婆子,你不是神通广大的神婆吗?咋跟神棍一样,不,跟医院里的那些神经病一样,嘴里神神叨叨的,最后还是老样子啊?”
何美凤穿着一身红艳艳的吊带裙,两条雪白的藕臂环在身前,满脸鄙夷地嘲弄道。
李婆子半眯着眼睛,面色黝黑,斜了何美凤一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那眼神就像是何美凤有多不堪一样,缓缓扭过头朝潘富贵道:“老神仙说今天不成,院子里有淫~荡的东西玷污了他的眼,只能等明天了。”
“啥?那哪儿成啊,等到明天,我家大炮不得废了!”潘富贵着急地咧咧道,满肚子的火直接冲向何美凤,“妈了个巴子,你大晚上地不在家睡觉,干嘛出来祸祸人!三河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取了你这么一个娘们。咋了,你克死了三河,勾得李三、钱瘸子连个全尸都没有,现在又来搞我家的大炮,你是不是想把全村的男人都弄绝了,大家伙儿跟你一块守寡啊?!”
“我看就是,村长你说的没错,这破鞋就是想搞得全村女人跟她一起守寡。”李美霞趁机又添了把火。
村里的女人本来或多或少对何美凤就有意见,这么一摊在明面上,渐渐就变成了对何美凤的声讨。那不嫌事大的甚至嚷嚷着,要把何美凤赶出桃花坳。
人心可他娘的真是个脆弱的东西,稍微受点蛊惑,基本的良心都能丢得一干二净。
“叔,富贵叔,我看李婆子说的不对。”我看所有人都吵成一团,从角落里走出来,掀开潘大炮身上的那块遮羞布,装模作样地看道。
潘大炮本来装死埋着头,由着院子里的人闹。听到我的声儿,立马燃起了希望,歪过头焦急地问道:“二牛,你是不是有办法?”
潘富贵听到声音,扯着嗓子吼了句,“别瞎咧咧了,听二牛说。”
我清了清嗓子,扫了眼端得一副淡定、高高在上的李婆子,笑着说道:“叔,我刚刚给孙青青摸过脉,脉搏平稳有力,身体虽然有些发青,不过呼吸均匀,估计就是受了惊吓,吓晕了,根本不是李婆子说的招了那啥没脸子的。”
说着,我故意学这老娘们明里暗里骂何美凤‘淫~荡’那样,说到最后一句,故意拉成了声音,假装不在意地瞥了眼李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