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凤一进院子，一双桃花眼提溜地在我跟秀梅姐之间来回转，等她的视线落在水仙嫂子身上，我就头皮一阵发紧，这俏寡~妇八九要开始生事了。

“水仙，咋了这二牛要跟秀梅处对象了？”

水仙嫂子讪讪地扯出一个笑容，解释道：“没，就前些日子二牛在小河边被水蛇咬了，正好被秀梅碰见了，捡回了一条命。所以，打算做顿好吃的好好谢谢秀梅。”

“得了吧。”何美凤不屑地白了眼睁眼说瞎话的嫂子，视线转而落在我的脸上，“林二牛的本事大得很，请人吃饭！白天不请，挑晚上？！骗谁呢！谈朋友就谈朋友，这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你说对吧，林二牛？”

我听得心突突地跳，一瞬间身上又多了两对视线，秀梅姐跟水仙嫂子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本来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不想搭理何美凤来着，这下不说都不成了。

何美凤偏偏还揪着不放，又重复了一遍，“你说对吧，林二牛？”

“对。”

我轻轻应了声，说完心虚地避开了水仙嫂子诧异的目光。并不是我想跟嫂子唱反调，只是何美凤有句话说到我心坎上了“又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自打我认清了对水仙嫂子的心意，我身上就背负着沉重的道德枷锁、伦理束缚。

不断，继续，反复……我一次又一次地压抑这种邪念，反而越来越膨胀，跟烧不尽的野火一样，水仙嫂子的春风一吹，生又生……我陷入一个反复无限的循环里，没办法挣脱出来……

我用尽所有的努力去挣脱这种桎梏，但心底始终抱着一丝丝的期待，能有个人、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我的喜欢并不是肮脏的，单纯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我希望那个人是水仙嫂子，没想到结果竟然是何美凤。她的眼睛好像能够看穿人心，懒懒的一瞥，眼底流转着别有意味的深意。

“进去吃饭吧，肚子都饿了。”我有些心慌地躲开何美凤的打量，揉着肚子径直往大屋里面走。

水仙嫂子果然忙活了一桌子的饭，有鱼有肉，凉菜热菜的满满一桌子，连果汁饮料都准备了两种口味。一屁股刚坐下，秀梅姐跟何美凤紧跟着就进来，水仙嫂子又多添了一副碗筷。

“二牛，别愣着，给秀梅倒杯饮料啊。”水仙嫂子说完，殷殷地扭过头问道：“秀梅，你喜欢喝啥，果汁还是可乐？”

秀梅姐伸出水葱似的手指，指着橙汁轻轻地说道：“果汁。”

好歹是正相亲又能继续处下去的对象，不用水仙嫂子多说，我秒懂得拿起橙汁，正准备站起来给美女医生先倒一杯，突然一个亮晶晶的玻璃杯横在眼前。

何美凤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张嘴不客气道：“二牛，我也喜欢橙汁。”

雪白的一截儿藕臂高高举着玻璃杯，还就在我眼皮子下，娘的想装看不见都不成。我匆匆瞥了眼另外俩女人，水仙嫂子脸色有些僵，反而被截了胡的秀梅姐还是刚刚那副乖巧羞涩的模样，小嘴儿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迎上我的视线笑道：

“二牛，先给美凤嫂子倒吧”

“哎。”

我应了先给何美凤倒了杯橙汁，再挨个给水仙嫂子、秀梅姐倒了两杯。屁股刚搁到长凳上，水仙嫂子又一个劲儿催着给秀梅姐夹菜，我心里有气，随便夹了几筷子菜自个儿啃着鸡骨头。

“二牛，挑块好的鸡肉给秀梅。”

我抬头瞥了眼使眼色的水仙嫂子，草草嘬了两口解决手里一半的鸡骨头，认命地拿着筷子在盘子里翻来翻去，兴致不高地嘀咕：没啥好肉，哪有啥好肉……

刚说了两声，对面坐的水仙嫂子搁桌底下就轻轻踢了一脚，我马上回过神儿，尴尬地瞅了眼秀梅姐。她埋着头，细条慢理地吃饭，我拿不准她听没听清楚，刚刚屋里没人说话，挺静的。正琢磨着要不要说点啥，右手边坐的何美凤偏偏这时候小嘴儿哼哼的。

屋里更静了，俏寡~妇的哼声跟水仙嫂子的咳嗽弄得一桌人僵着你看我，我看你，老半天没人吱声。

“水仙姐，我不爱吃肉。”秀梅姐柔柔一笑打破了大屋里的尴尬。

我下意识朝她坐的方向瞄了眼，雪白的瓷碗上面还有几根我刚刚夹过去的韭菜，颜色翠绿。我没脸抬头看她，正准备不着痕迹地退回来，继续扒着碗里的白饭。一只纤细的小手突然闯进我的视线，她轻轻拨弄着碗里的韭菜，配上一丢丢的白米饭，搁到红润的小嘴里，细细品味道：“我喜欢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