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高处不胜寒,冷风大作,从窗缝里呼呼而入,融进28度的暖气。
几厘米的距离,秦茗眼里尽是他,而他的眼里,尽是不着衣衫的自己。
色欲至极。
他们的三十岁,是以这样礼乐崩坏的方式开始。
脑海和身体都乱得不行,秦茗尾椎骨一酸,虚软地靠上他。
很快,他抬手掌住她的腰。
由于某些方面的天然优势,在床上的相处中,沈烨从来都是主导的那个。
秦茗已经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但也不妨碍她发表态度。
“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人淡淡吐出一句话。
“我说,让你离送你礼物那俩男的都远点,”沈烨语气很猖狂,“乱七八糟的货色。”
“原来乱七八糟的男人,说的不是你?”秦茗呵了口气,吹向他硬邦邦的胸肌。
那是心脏的位置。
“不讨论这个。”沈烨很霸道地下结论。
秦茗听见他跳跃的心脏,像揣了只小动物,燥得她想要远离。
或许,这不是她对事后的期待。
她希望自己能穿着干净的睡衣,男人能温存地说几句安抚,接着在逐渐涌上的静谧里缓缓睡去。
可惜,和沈烨过夜,每每都是一样也做不到。
秦茗叹息着,借口抱怨他身上太烫,要往旁边挪。
“费劲。”沈烨把她抱下来,塞进被窝。
动作间,黏湿的几道痕迹不断滴到床单上。
秦茗只觉得难受,也怕他再提什么神经要求,伸手关了灯。
黑漆漆一片,的确眼不见为净。
可体温依旧,伴随而来的是他的声音。
“你心事很重。”
没了光,话题跟着平静下来,像是失去月亮的海。
秦茗背对着他,略失神后缓缓开口:“我总觉得,和你不是很熟。”
每当沈烨看穿她时,她都会有这样的感觉。
明明是最亲密的人才最了解彼此,
而她和他,如何也谈不上熟悉。
“我和你可太熟了。”他无耻道。
薄毯下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在她的腿间作乱。
“嗯,“秦茗的一侧耳朵陷在枕头里,”也许吧。“
话起话落,她能听见自己的回声。
他们是足够熟了,对彼此的“喜好“渐渐有了生理记忆。
但在电梯里,他忽然用那么亲密的称呼,她感受到的只有生疏。
可这样的称呼到了床上也无可厚非,若是到了求生无路求死不能的地步,她喊他几声也无妨。
平时,却是万万不可的。
秦茗告诫自己不要忧虑太多,左右今晚是最后一次了。
她会从有关于他的一切中抽离,悄无声息。
就像现在,她一点一点离开他的温度这样。
气氛短暂和平,安静地只剩偶尔几声被单窸窣。
月色留下的一道窗,从床左边潜移到右边,女人的肩头骨骼轮廓完美如艺术品。
“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声音低沉地,吹向她。
她迷迷糊糊地被吵醒,翻了个身,像是被风打扰的蝴蝶,折起翅膀。
“要做自己动,我睡了。”
等到躺在私人医生的检查床上,秦茗才被迫地去回忆那会儿她究竟说了什么。
私人医生是行业中的翘楚,医术精明,可也有唯一的不足。
要在一个年龄足够当她妈的女人面前回忆性生活的细节,太难以启齿了。
“从哪天开始不舒服的?”
“昨天,去洗手间的时候感觉很痛。”秦茗尽量维持语气平稳。
“距离你上一次经历,过了几天?”
秦茗想了想:“四五天。”
到底算四天还是五天,她真说不准,他卧室里也没有钟。
应该是四天。
“以后早点来看,拖晚了可不止吃药的事了。”
“好的。”
检查灯开始工作,她的伤情在医生眼里一览无遗。
秦茗忍住。
“还是你之前那位伴侣?”
“嗯。”
“最后过程不一样?比你上次来的擦伤严重很多。”
秦茗张了张嘴,实在无法回答。
她总不能告诉医生,醒来以后发现沈烨还在她的身体里,而且似乎又来过一次,让的她下腹胀得更疼。
“药量加倍,内服一日三次,外敷继续用,再加一周一瓶点滴。”医生收了检查灯,写她的病历。
“谢谢。”秦茗松了口气,穿上衣服。
医生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有什么难处,你可以同我说。”
这算是旁敲侧击的暗示。
毕竟在上流社会,一方不情愿的事应该也有很多。
秦茗刚想摇头,忽地想通了什么:“您能帮我个忙吗?”
“可以。”
“像您上次打的电话,”秦茗只能笼统地描述,因为那个电话完全在她意料之外,“能否再提醒一下他?”
“好的。”医生应下。
秦茗不放心地再嘱咐一句:“您可以选一个合适的理由,措辞上也不用太严格。”
医生没有马上答复她,在等她确定态度。
“就是,”秦茗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表达,“千万不要激怒他。”
平缓地,悄无声息地。
她不想再被沈烨抓着什么借口,按着无法脱身。